茶叶文化。

"有好茶喝,会喝好茶,是一种清福,不过要享这清福,首先必须有工夫,其次是练出来的特别的感觉。"鲁迅在《喝茶》这篇杂文中说的这段话,明白地道出了他的喝茶规。鲁迅在文章中还说了这样一件事:一次,他买了二两好茶叶,开首泡了一壶,怕它冷得快,用棉袄包起来,却不料郑重其事地来喝的时候,味道竞与他一向喝着的粗茶差不多,颜色也很重浊。他发觉自己的冲泡方法不对。喝好茶,是要用盖碗的,于是用盖碗。果然,泡了之后,色精而味甘,微香而小苦,确是好茶叶。但是,当他正写着《吃教》的中途,拿来一喝,那好味道竟又不知不觉地滑过去,像喝着粗茶一样了。于是他知道,喝好茶须在静坐无为的时候,而且品茶这种细腻锐敏的感觉得慢慢练习。

鲁迅先生生长在茶乡绍兴,喝茶是他的终身爱好。所以在他的文章和日记中,提及茶事甚多。

20年代的北京城,茶馆遍布,与人民的生活关系密切,举凡联络感情,房屋交易,说媒息讼,都离不开茶馆。鲁迅在北京的时候,也是茶楼啜茗的座上客,这在他的日记中记述很多。他去得最多的是青云阁,喜欢在喝茶时伴吃点心,且饮且食。常结伴而去,至晚方归。1912年5月26日记云:"下午同季市、诗荃至观音街青云阁啜茗。"同年12月31日记云:"午后同季市至观音街……"又共啜茗于青云阁,食虾仁面。"1917年11月18日记云;"午同二弟往观音街买食饵,又至青云阁玉壶春饮茗,食春卷。"也曾同徐悲鸿等人在中兴茶楼啜茗畅谈,尽欢而归。1918年12月22日有记:星期日休息。刘半农邀饮于东安市场中兴茶楼。晚与二弟同往,同席徐悲鸿、钱秣陵、沈士远、尹默、钱玄同,十时归。"

北京当时还有一类公园茶室,绿树荫中,鸟语声声,啜饮清茗,情趣倍生。鲁迅也常去。1924年4月13日记云:"上午至中山公园四宜轩,遇玄同,遂茗谈至晚归。"同年5月11日记云:"往晨报馆访孙伏园,坐至下午,同往公园啜茗,遇邓以蛰、李宗武诸君,谈良久,逮夜乃归。"公园茶室环境幽静,也是着译的理想场所。1926年7、8月间,鲁迅与齐寿山合译《小约翰》,就是在公园茶室完成的。前后约一月余,鲁迅几乎每天下午去公园茶室译书,直至译毕。鲁迅离京前,朋友们为他饯行,也选择在公园茶室,那是北海公园琼华岛上的"漪澜堂"茶室。

30年代的上海,每至夏天,沿街店铺备有茶桶,过路者可自行用一种长柄鸭嘴状竹筒舀茶水,渴饮解乏。鲁迅的日本好友内山完造,在上海临近四川北路山阴路开设内山书店,门口也放置一只茶桶。鲁迅会见友人、出售着作、购买书籍常去内山书店,他看到茶桶,十分赞同内山此举,多次资助茶叶,合作施茶。1935年5月9日记云:"以茶叶一囊交内山君,为施茶之用。"鲁迅还托人从家乡绍兴购叶,亲自交内山先生。鲁迅逝世后,内山曾写过一篇《便茶》的回忆文章,记述其事。

鲁迅客居广州,也是广州着名的"北国"、"陆园"、"陶陶居"等茶楼的座上客。他说:广州的茶清香可口,一杯在手,可以和朋友作半日谈。他游览杭州西湖,曾兴致十足地在虎跑泉边品尝龙井茶叶虎跑水。还特地到清河坊翁隆盛茶庄买龙井茶。

鲁迅作为一个伟大的文学家、思想家,一生淡泊,关心民众,他以茶联谊,施茶子民的精神,更为中华茶文化增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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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先生如何买茶喝茶?


如今,在某些单位工作或经常看新闻的人,对“茶话会”这词再熟悉不过了。他们不是经常开茶话会,就是经常看别人开茶话会,比如年终总结,学术讨论,文艺座谈,招待外宾,新年团拜,凡春节、新年、国庆节、中秋节等等重要节日,开个茶话会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党、政府、事业单位、社会团体和各种协会,大伙儿聚一聚,喝喝茶,聊一聊,谈一谈,感情增加了,思想也交流了,一团和气,其乐融融。

茶话会是一个传统,也是一种重要的社会礼仪活动,有人认为这是对传统礼仪成功改革的典范。其实,从源头来看,它从茶俗演变而来。唐代,新茶采制之后,佛门有“禅庭一雨后,莲界万花中。时节流芳暮,人天此会同”的例会;文人常以茶会友,朋友聚会时,常饮茶清谈,交流思想,增进情感。

旧时商人在固定茶楼上谈生意,也举行茶话会。后来演变为社交性集会,适应面和使用阶层更加广泛。其中,以国家级茶话会和招待外宾的茶话会的程式设计最为严谨,流程也相对固定化。

鲁迅一生唯一大笑的照片,1936年摄,同年,鲁迅去世

鲁迅在北京时,经常参加单位组织的茶话会,大略是工作需要,他更多与朋友在外面喝茶。以1924年为例,他的茶生活如下:

一月十七日,“往鼎香村买茗二斤,二元”;四月十三日,“上午至中山公园四宜轩。遇玄同,遂茗谈至晚归”;五月二日,“下午往中央公园饮茗,并观中日绘画展览会”;五月六日,“晚买茗一斤,一元;酒酿一盆,一角”;

五月十一日,“往晨报馆访孙伏园,坐至下午,同往公园啜茗,遇邓以蛰、李宗武诸君,谈良久,逮夜乃归”;五月二十三日,“往中央公园饮茗并食馒首”;五月三十日,“遇许饮文,邀之到中央公园饮茗”;五月三十一日,“下午往鼎香村买茗二斤,二元。”

在广州时,他和朋友常去陶陶居、陆园、北园等茶居喝茶,还说“广州的茶清香可口,一杯在手,可以和朋友作半日谈”。

鲁迅喜欢喝龙井。有一次,林语堂去找鲁迅,没遇到,留下两盒红茶。那个年代,有名的火腿叫茶腿,据说是用茶叶熏的,鲁迅就曾经收到过,也买了送人。在他的礼品单中,还有普洱茶膏。

清人赵学敏著《本草纲目拾遗》云:普洱茶膏黑如漆,醒酒第一,绿色者更佳,消食化痰,清胃生津,功力尤大也。在那个年代,显得十珍贵,有资料显示,鲁迅珍藏的这批普洱茶膏,有一部分在2004年曾高价拍卖。

蒙顿复刻版清代宫廷普洱茶膏

鲁迅不但自己喝茶,还叶,一次多达十斤二十斤。

周海婴与母亲,时年近十岁,摄于1939年

内山完造后来撰文回忆上海生活时,谈到他与鲁迅一次聊天,说的是对茶叶源流的一些看法:某日与鲁迅先生聊起了茶,我听说日本的薄茶(日本抹茶的一种)沿用了中国唐代的饮用方法,但日本后来的形式和做法更烦琐,而远流洲的茶庭、千利休的茶室以及丰臣秀吉的黄金茶室、茶具更是后来的事。

茶中的“苦、集、灭、道”


佛教于公元前6—前5世纪间创立于古印度,在两汉之际传入中国,经魏晋南北朝的传播与发展,到隋唐时达到鼎盛时期。而茶是兴于唐、盛于宋。创立中国茶道的茶圣陆羽,自幼曾被智积禅师收养,在竟陵龙盖寺学文识字、习颂佛经,其后又与唐代诗僧皎然和尚结为“生相知,死相随”的忘年之交。在陆羽的《自传》和《茶经》中都有对佛教的颂扬及对僧人嗜茶的记载。可以说,中国茶道从一开始萌芽,就与佛教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其中僧俗两方面都津津乐道,并广为人知的便是——禅茶一味。

茶与佛教的最初关系是茶为僧人提供了无可替代的饮料,而僧人与寺院促进了茶叶生产的发展和制茶技术的进步,进而,在茶事实践中,茶道与佛教之间找到了越来越多的思想内涵方面的共通之处。

释迦牟尼成道后,第一次在鹿野苑说法时,谈的就是“四谛”之理。而“苦、集、灭、道”四谛以“苦”为首。人生有多少苦呢?佛以为,有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等等,总而言之,凡是构成人类存在的所有物质以及人类生存过程中的任何精神因素都可以给人带来“苦恼”。佛法求的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参禅即是要看破生死观、达到大彻大悟,求得对“苦”的解脱。茶性也苦。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载:“茶苦而寒,阴中之阴,最能降火,火为百病,火情则上清矣。”结合茶的苦后回甘、苦中有甘的特性,佛家可以产生多种联想,帮助修习佛法的人在品茗时,品味人生,参破苦谛。

其二曰“静”。茶道讲究“和静怡真”,把“静”作为达到心斋座忘,涤除玄鉴、澄怀味道的必由之路。佛教也主静。佛教坐禅时的无调(调心、调身、调食、调息、调睡眠)以及佛学中的“戒、定、慧”三学也都是以静为基础。佛教禅宗便是从“静”中创出来的。可以说,静坐静思是历代禅师们参悟佛理的重要课程。在静坐静思中,人难免疲劳发困,这时候,能提神益思、克服睡意的只有茶,茶便成了禅者最好的“朋友”。

其三曰“凡”。日本茶道宗师千利休曾说过:“须知道茶之本不过是烧水点茶。”此话一语中的。茶道的本质确实是从微不足道的、琐碎的平凡生活中去感悟宇宙的奥秘和人生的哲理。禅也是要求人们通过静思,从平凡的小事中去体悟大道。

其四曰“放”。人的苦恼,归根结底是因为“放不下”,所以,佛教修行特别强调“放下”。近代高僧虚云法师说:“修行须放下一切方能入道,否则徒劳无益。”放下一切是放什么呢?内六根,外六尘,中六识,这十八界都要放下,总之身心世界都要放下。放下了一切,人自然轻松无比,看世界天蓝海碧,山清水秀,日丽风和,月明星朗。品茶也强调“放”,放下手头工作,偷得浮生半日闲,放松一下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一下自己被囚禁的心性。演仁居士有诗最妙:放下亦放下,何处来牵挂?作个无事人,笑谈星月大。愿大家都作个放得下,无牵挂的茶人。

自古以来僧人多爱茶、嗜茶,并以茶为修身之侣。为了满足僧众的日常饮用和待客之需,寺庙多有自己的茶园,同时,在古代也只有寺庙最有条件研究并发展制茶技术和茶文化。我国有“自古名寺出名茶”的说法。唐代《国史补》记载,福州“方山露芽”,剑南“蒙顶石花”,岳州“悒湖含膏”、洪州“西山白露”等名茶均出产于寺庙。僧人对茶的需要从客观上推动了茶叶生产的发展,为茶道提供了物质基础。

民国茶范:鲁迅的香烟、酒局和茶生活


“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识者以为“就只这几句,已是使我认知天才之迸发,骤尔不可方物。“弃医从文的鲁迅在文字上表现出了某种天才性,但从他日记中每年的“书帐”来看,他是下了大功夫的。

(鲁迅一生唯一大笑的照片,1936年摄,同年,鲁迅去世)

1837年8月31日,爱默生发表了一场著名的演讲——《美国学者》,这是一篇彰显人的价值,正视美国自信心的演讲;1934年9月25日,鲁迅写出杂文《中国人失掉自信力吗》,着力鼓舞民族自信心。1936年,鲁迅逝世,从10月20日到21日,有一万多人自发前去瞻仰他的遗容,其棺木上覆有一面长方形旗,上书“民族魂”三字。毛泽东曾经这样评价他:“鲁迅是中国文化革命的主将,他不但是伟大的文学家,而且是伟大的思想家和伟大的革命家。鲁迅的骨头是最硬的,他没有丝毫的奴颜和媚骨,这是殖民地半殖民地人民最可宝贵的性格。鲁迅是在文化战线上,代表全民族的大多数,向着敌人冲锋陷阵的最正确、最勇敢、最坚决、最忠实、最热忱的空前的民族英雄。鲁迅的方向,就是中华民族新文化的方向。”这个评价一直有某种延续性,在我上学的年代里,在不同老师的口中一再重复,在不同的类型的文章中被作为最后的堡垒。

鲁迅《自嘲》手迹

鲁迅常常被形容成“横眉冷对”,但在日常生活中,他做事十分仔细认真,总是把家里的东西收拾得井井有条,他与人交际,折借钱财,互赠礼物,婚丧嫁娶,礼上往来,一样不少,吃喝娱乐,他也有自己的玩法,有时,还与人开一些精致的玩笑。鲁迅自己就说:“譬如勇士,也休息,也饮食,自然也性交。”从日记中可以看出,他喜欢吃零食,经常去一些的固定的商场买饼,别人也经常送他食物。鲁迅爱看电影,当时上映的好多大片他都看过,比如《美人心》《金银岛》。他对美术也有自己的理解,对中国现代木刻贡献很大。

一、抽烟是鲁迅的标志性生活

鲁迅一生,烟、酒、茶都有涉足,他习惯于晚上工作,白天睡觉,晚上工作,写作之时,常常以烟相伴,周海婴后来在《我与鲁迅七十年》一书中回忆了这样的情景:“父亲睡在床外侧,床头凳子上有一个瓷杯,水中浸着他的假牙。瓷杯旁放着香烟,还有象牙烟嘴。我自知对他的健康帮不了什么,但总想到尽点微力,让他一展容颜,也算是一点安慰。于是轻轻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细心地插进被熏得又焦又黄的烟嘴里面,放到他醒来以后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然后悄然离去。”

海婴与鲁迅,一岁与五十,1930年摄于上海

曹聚仁在《鲁迅评传》中也说到:替鲁迅作生活标志的是烟。他是烟不离手的人,一面与人笑谈,一面烟雾弥漫。工作越忙,烟也抽得越多。每天总在五十支左右。说到他平素喜欢的烟品牌,有“品海牌”、“黑猫牌”和“红锡包”,而对于抽烟这件事,鲁迅有自己的理论,他说:“我吸烟虽是吸得多,却是并不吞到到肚子里去的。”

53岁寿辰全家合影,1933年

二、“寂静浓到如酒,令人微醺”

鲁迅一生职业,大多与教育有关,不是在教育部任职,就是在大学教书。那时,朋友来了,朋友去了,同事和同事的亲人结婚了,家里的老人去世了,部里领导开心了,都有饭局,饭局和酒局本来就是连在一起的。鲁迅赴过陕西省长兼督军刘镇华的宴会,参加过泰戈尔访华期间在北京举行的生日宴会。和其他普通人一样,鲁迅参加的数量众多的宴会多是同事及友人间的日常聚会:

“晚李仲侃招饮于颐乡斋,赴之,同席为王云衢、潘企莘、宋子佩及其子舒、仲侃及其子。”

“午后胡适之至部,晚同至东安市场一行,又往东兴楼应郁达夫招饮,酒半即归。”

“晚张凤举招饮于广和居,同席为泽村助教黎君、马叔平、沈君默、坚士、徐耀辰。”

“晚子佩招饮于宣南春,与季市同往,坐中有冯稷家、邵次公、潘企莘、董秋芳及朱、吴两君。”

“荆有麟邀午餐于中兴楼,午前赴之,坐中有绥理绥夫、项拙、胡崇轩、孙伏园。”

这样的饭局、酒局,鲁迅的日记(1912.5.5—1936.10.18)中多有记载,偶尔他也会拒绝一些宴会邀请。鲁迅去商店买日常生活用品时,也买酒和茶,旁人也多送他这些随手礼。饭局、酒局中同坐者,可以列一个长长的名单,其中不乏各有专长的名人,比如胡适,许寿裳,齐寿山,林语堂,周作人,郁达夫,台静农......;喝过的酒则有越酒,汾酒,啤酒,威士忌、葡萄酒,薄荷酒,苦南酒,杨梅烧酒......。群聚之外,也有独饮的情形,也大醉过:“夜失眠,尽酒一瓶”;“午后盛热,饮苦南酒而睡”;“夜买酒并邀长虹、培良、有麟共饮,大醉”。

鲁迅在北京时居住的八道湾寓所

一九二三年七月十四日,鲁迅在日记中写道:“是夜始改在自室吃饭,自具一肴,此可记也。”原本是与周作人等一家人在一起吃饭,最后变成鲁迅一个人自己吃饭。同年七月十九日,周作人给鲁迅写了一封信:

“鲁迅先生:我昨天才知道——但过去的事不必再说了。我不是基督徒,却幸而尚能担受得起,也不想责谁——大家都是可怜的人间。我以前的蔷薇的梦原来都是虚幻,现在所见的或者才是真的人生。我想订正我的思想,重新入新的生活。以后请不要再到后边院子里来,没有别的话。愿你安心,自重。七月十八日,作人。”

这是一段著名的公案,有不少解释,周海婴对这段往事写有专门的回忆文章,读来颇让人心酸。回想当初,鲁迅在八道湾买了房子,母亲,朱安,周作人夫妇,周健人夫妇,全部住在一起。周作人、周健人既是亲兄弟,又是连襟,两人的老婆同是亲姐妹,又是妯娌(周健人后来娶妻王蕴如)。收到周作人绝交信以后,鲁迅就另择居所,搬离八道湾,最后一次在日记中提到“二弟”二字是一九二三年七月三日,此外,终鲁迅一生,日记中不再出现“二弟”二字,只称“启孟”。

一九二四年六月十一日,(鲁迅)“下午往八道湾宅取书及什器,比进西厢,启孟及其妻突出骂詈殴打,又以电话招重久及张凤举、徐耀辰来,其妻向之述我罪状,多秽语,凡捏造未圆处,则启孟救正之,然终取书、器而出。”

左上至右下:胡适;郑振铎;丁玲;梁实秋;闻一多;张爱玲;鲁迅;老舍;茅盾;台静农;萧红;曹禺;郁达夫;傅斯年;张恨水;巴金;这群人中很多人都与鲁迅有交集。

近人胡因梦与名作家李敖离婚后,说过一段有名的话:同在一个屋檐下久了,英雄不是英雄,美人也不是美人。哪些当年与鲁迅一起吃饭喝酒的人,各自散落在历史的烟云之中。鲁迅写过小说《在酒楼上》,那种无意间的酒楼相逢,展现出来却是不同时期知识份子的精神面貌:“几株老梅竟斗雪开着满树的繁花,仿佛毫不以深冬为意;倒塌的亭子边还有一株山茶树,从暗绿的密叶里显出十几朵红花来,赫赫的在雪中明得如火,愤怒而且傲慢,如蔑视游人的甘心于远行。我这时又忽地想到这里积雪的滋润,著物不去,晶莹有光,不比朔雪的粉一般干,大风一吹,便飞得满空如烟雾。……”

左图:1948年,周作人赴法庭受审;右图:1948年,胡适与中央研究院院士合影

三、鲁迅的茶生活

如今,在某些单位工作或经常看新闻的人,对“茶话会”这词再熟悉不过了。他们不是经常开茶话会,就是经常看别人开茶话会,比如年终总结,学术讨论,文艺座谈,招待外宾,新年团拜,凡春节、新年、国庆节、中秋节等等重要节日,开个茶话会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党、政府、事业单位、社会团体和各种协会,大伙儿聚一聚,喝喝茶,聊一聊,谈一谈,感情增加了,思想也交流了,一团和气,其乐融融。

茶话会是一个传统,也是一种重要的社会礼仪活动,有人认为这是对传统礼仪成功改革的典范。其实,从源头来看,它从茶俗演变而来。唐代,新茶采制之后,佛门有“禅庭一雨后,莲界万花中。时节流芳暮,人天此会同”的例会;文人常以茶会友,朋友聚会时,常饮茶清谈,交流思想,增进情感。旧时商人在固定茶楼上谈生意,也举行茶话会。后来演变为社交性集会,适应面和使用阶层更加广泛。其中,以国家级茶话会和招待外宾的茶话会的程式设计最为严谨,流程也相对固定化。

鲁迅在北京时,经常参加单位组织的茶话会,大略是工作需要,他更多与朋友在外面喝茶。以1924年为例,他的茶生活如下:一月十七日,“往鼎香村买茗二斤,二元”;四月十三日,“上午至中山公园四宜轩。遇玄同,遂茗谈至晚归”;五月二日,“下午往中央公园饮茗,并观中日绘画展览会”;五月六日,“晚买茗一斤,一元;酒酿一盆,一角”;五月十一日,“往晨报馆访孙伏园,坐至下午,同往公园啜茗,遇邓以蛰、李宗武诸君,谈良久,逮夜乃归”;五月二十叁日,“往中央公园饮茗并食馒首”;五月三十日,“遇许饮文,邀之到中央公园饮茗”;五月三十一日,“下午往鼎香村买茗二斤,二元。”在广州时,他和朋友常去陶陶居、陆园、北园等茶居喝茶,还说“广州的茶清香可口,一杯在手,可以和朋友作半日谈”。

鲁迅喜欢喝龙井。有一次,林语堂去找鲁迅,没遇到,留下两盒红茶。那个年代,有名的火腿叫茶腿,据说是用茶叶熏的,鲁迅就曾经收到过,也买了送人。在他的礼品单中,还有普洱茶膏。清人赵学敏著《本草纲目拾遗》云:普洱茶膏黑如漆,醒酒第一,绿色者更佳,消食化痰,清胃生津,功力尤大也。在那个年代,显得十珍贵,有资料显示,鲁迅珍藏的这批普洱茶膏,有一部分在2004年曾高价拍卖。

蒙顿复刻版清代宫廷普洱茶膏

鲁迅不但自己喝茶,还叶,一次多达十斤二十斤。

周海婴与母亲,时年近十岁,摄于1939年

内山完造后来撰文回忆上海生活时,谈到他与鲁迅一次聊天,说的是对茶叶源流的一些看法:某日与鲁迅先生聊起了茶,我听说日本的薄茶(日本抹茶的一种)沿用了中国唐代的饮用方法,但日本后来的形式和做法更烦琐,而远流洲的茶庭、千利休的茶室以及丰臣秀吉的黄金茶室、茶具更是后来的事。

四、鲁迅的世界

我上学的时候,正是《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藤野先生》的时代,正是《论雷峰塔的倒掉》《为了忘却的记念》、《拿来主义》《中国人失掉自信力了吗》的时代,正是《阿Q正传》《狂人日记》、《孔乙己》《社戏》、《故乡》《药》《祝福》的时代……那时,老师们会让你分析鲁迅在某段文字中为啥要用某个词,段落大意是什么,现在想来,不免滑稽,支离破碎无助于你理解整体上的鲁迅。

三味书屋内景

作为文体家的鲁迅,其小说,杂文,散文,旧体诗,故事新编就放在那里,随时都可以进入阅读和比较;作为精神偶像的鲁迅,常常因为解构的多样化,今天反而呈现出一种被稀释后的模糊状态;作为象征人物的鲁迅,"他为真理而战,为正义,为民族,为轩辕(中国)而奋斗不息";作为被解读的鲁迅,许寿裳,许广平,周海婴,毛泽东,曹聚仁,李长之,朱正,钱理群,邵燕祥,孔庆东,陈丹青都有自己的“鲁迅”。

每一时代的人进入“鲁迅”的路径都不一样,有些是他的亲人、密友和同时代的旁观者的看法,有些是强大的时代裹挟,有些是政治正确,有些是因袭别人的意见,有些则是时间的沉淀,有些是传播媒介的变化和传播语码的交织嬗变。诗人帕兹说:不是记忆牢记住了过去,是过去返回身来寻找到了记忆。每一代人重返鲁迅时代的现场,再看看我们这个时代,今人当然不会像阿Q一样,要跟吴妈直接诉求“困觉”,他们只做不说,或者更复杂的戏码已经上演或者即将上演。狂人和阿Q构成了一个统一的整体,有时是狂人,有时是阿Q,一个代表希望,一个代表绝望,一个是前进的,一个是滞后的。因为我们正是从历中走来的,伴随着历史环境、历史结构和历史语码的变迁。

鲁迅著作

鲁迅的弃医从文,表面上是职业上的转换,实际上,他何尝不是以一颗医生的心在文化的病床上进行解剖。中国文学的传统,实是比史学更早,而鲁迅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他在历史和文学叙事中,首先关注的是人,阿Q的超级符号化和狂人的力图写实性,无不指向编年的历史。在今天,我们依然面对这样的巨大文化困境:一方面,我们要为传统文化在今天的传承寻找到合法性;另一方面,我们要站在反传统文化的角度来审视传统文化,以期重塑它正确的前进方向。茶界那么多表面看起来争执不休的问题,归结起来,本质上就是如何延续传统茶文化的问题。进入新千年,瑞典汉学家朱费瑞还在追问:不爱喝茶的中国人能算中国人吗?我们也会问,在社会空间逼向家庭空间的时代,茶本身携带的的雅元素是否能够拯救这种空间的转换?

50寿辰时摄,1930年

如今,我离开学校多年,读鲁迅的日记、书信,还有旁人对他的“研究”文章,走进他的日常生活,大概可以窥知一代文学家如何进入他的时代,并试图从剖析历史图景中找到历史的回音和前行的灯塔。你都是如何与鲁迅聊天的?不妨找一个安静的夜晚,泡一壶茶,静静的翻过那些熟悉的书页,将他那些笔下人物邀请过来,来一场时空重叠的对话,就像复兴沙龙一样,我们追忆往事,今天发生的事也因为蕴含着记忆的基因,而成为追忆的一部分。2005年,电影《鲁迅》中,用镜头直接追问:人有灵魂吗,那么地狱也就存在了;革命啦,造反啦,妈妈的;吃人啦,救救孩子!

2005年电影《鲁迅》剧照

章太炎曾经给鲁迅写过一个条幅,引用的是《庄子·天运》里的话:“变化齐一,不主故常。在谷满谷,在阬满阬。涂却守神,以物为量。”爱默生也曾说:“一个人如果能看穿这世界的矫饰,这个世界就是它的。”鲁迅有他自己的世界,不要用你的世界去掩盖他的世界,平常心即可,我们只是喝喝茶,聊聊天,在某个阳光随性的下午,静静地打开他的书,读一读那些文字:“有好茶喝,会喝好茶,是一种‘清福’。不过要享这‘清福’,首先就须有工夫,其次是练习出来的特别感觉”。

郭沫若的茶事


自古文人墨客爱饮茶,茶诗茶事一箩筐,这点在郭沫若身上也是一脉相承。郭沫若是四川省乐山市沙湾镇人,著名现代文学家。郭沫若生于茶乡,曾游历过许多名茶产地,品尝过各种香茗。在他的诗词、剧作及书法中,留下了不少珍贵的饮茶佳品,一时传为佳话。

1903年,郭沫若才11岁,就写下了“闲酌茶溪水,临风诵我诗”的《茶溪》一绝。这是他的第一首记游诗,也是他最早写的一首茶诗。四川邛崃山上的茶叶,以味醇高雅著称。据史料记载,卓文君与司马相如曾在县城开过酒馆和茶铺,成为流传千古的佳话。1957年,郭沫若作《题文君井》诗:“文君当垆时,相如涤器处。反抗封建是前驱,佳话传千古。今当一凭吊,酌取井中水,用于烹茶涤尘思,清逸凉无比。”后来,当地茶厂便以“文君”为茶名,创制了“文君绿茶”。

郭沫若是诗人,又是剧作家,在描写元朝末年云南梁王的女儿阿盖公主与云南大理总管段功相爱的悲剧《孔雀胆》中,郭沫若把武夷茶的传统烹茶方法,通过剧中人物的对白和表演,介绍给了观众。借王妃之口,讲述了功夫茶的冲泡方法:在放茶之前,先要把水烧得很开,用那开水先把茶壶烫一遍,然后再把茶叶放进这茶壶里面,要放大半壶。再用开水冲茶,冲得很满,用盖盖上。这样便有白泡冒出,接着用开水从这茶壶盖上冲下去,把壶里冒出的白泡冲掉。从这段剧情,可以看到郭沫若对功夫茶的冲泡是如此精通,反映出郭沫若对茶文化的热爱。

1959年4月的一天,在黄山山麓,刘祖香见到了郭沫若及其夫人。刘祖香以身许茶,一生嗜茶,凡六十余年,结茶为缘,人称茶人。刘祖香早就知道郭沫若爱茶,他见郭老和蔼可亲,便主动上前攀谈。郭沫若听说刘祖香是研究茶叶的,表现出极大的兴趣,问这问那,谈得甚是投机,堪称茶中知己。同桌品茗时,刘祖香向郭老求字,郭老并没有立即应诺,而是问他:“下午到哪里去?天都峰、北海去不去?”刘祖香实话实说下午不准备去了,因为茶厂还有事等自己回去定夺。郭沫若竟心直口快地说道:“你一不上天都,二不上北海,辜负了祖国的大好河山啊!”刘祖香没想到郭老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当即表态说一定要上天都、北海看看,不辜负郭老的期望。其实郭沫若是鼓励刘祖香,来黄山一趟不容易,多爬一次是一次。

返回家乡浙江上虞后,刘祖香精心制作了一斤一芽两叶初展的针形茶,并用玻璃瓶盛装,外加木盒套装,寄给了郭沫若,当然随信附上了要求郭老给茶厂题字的请求。过了一个月,刘祖香就收到了郭老寄来的茶厂题字。他喜出望外,立即请人制作了招牌,挂了出去。

自黄山考察回来,郭沫若鼓励登高揽胜之言一直萦绕在刘祖香耳际,从此他竟养成了登山的习惯。若干年坚持下来,其登山速度之快,连年轻人也自愧弗如。刘祖香曾五上黄山,三上庐山,有人祝他健康长寿。可他说,你应该助我“健康茶寿”才好。所谓“茶寿”,即享寿108岁。

茶事知音曹雪芹


曹雪芹,不仅是个大文豪,而且他也是个十分纯粹的茶客。他对于茶的研究、理解、鉴赏、烹煎等,无不入木三分,为世人叫绝。在曹雪芹的绝世名著《红楼梦》里,言及茶的地方,有270多处,吟咏茶的诗词,有十多首。在小说里,曹雪芹描写了形形色色的茶事,光是茶的品类和功能,就有家常茶、敬客茶、伴果茶、品尝茶、药用茶等。在书中,他几乎写尽了茶类、茶品、茶具、茶事、茶人、茶理、茶道、茶仪。难怪有人这样赞美道:“一部红楼梦,满纸茶叶香。”没有对茶事的亲身经历和耳濡目染,在《红楼梦》中是绝对写不出五彩缤纷的茶事来的。可见曹雪芹不仅嗜于茶、精于茶、而且善于将茶带进一片瑰丽的文学天地。

《红楼梦》里的茶名,可谓名目繁多,诸如:“六安茶”、“虎丘茶”、“天池茶”、“阳羡茶”、“龙井茶”、“天目茶”、“老君眉”、“暹罗茶”、“普洱茶”、“枫露茶”、“漱口茶”、“茶泡饭”……这名字繁多的茶,曹雪芹在书中全都写得详尽而具体。

自从乾隆认为雪水是烹茶最好的水后,在整个清朝,用雪水烹茶者,一时成为风尚,尤其是达官显贵和文人墨客,对于雪水烹茶更是情有独钟。曹雪芹也不例外,因为他毕竟是宗室之后,显贵之子。

在《红楼梦》里,曹雪芹也写到了用“雪水”煎茶,共有两处。一处是第二十三回,贾宝玉写了一组吟咏春夏秋冬的时令诗,其中《冬夜即事》一诗说到了以雪水煎茶:“却喜侍儿知试茗,扫将新雪及时烹。”第二处,在第四十一回,有一段妙玉说雪水煎茶的文字:“妙玉执壶,只向海内斟了约一杯。宝玉细细吃了,果觉轻浮无比……。黛玉因问:“这也是旧年蠲的雨水?”妙玉冷笑道:“你这么个人,竟是大俗人,连水也尝不出来。这是五年前我在玄墓蟠香寺住着,收的梅花上的雪,共得了那一鬼脸青的花瓮一瓮,总舍不得吃,埋在地下,今年夏天才开了。我只吃过一回,这是第二回了。你怎么尝不出来?隔年蠲的雨水那有这样轻浮,如何吃得。”

像这样的例子,在《红楼梦》里随处可见。在小说里,曹雪芹还写了茶与礼仪、茶与人伦、茶与祭祀、茶与风俗、茶与婚嫁、茶与审美、茶与健康等等。另外,他还在书中写了不少关于茶的诗词、楹联、文赋、故事之类。

读完《红楼梦》,回味作者对于茶的刻画与描摹,就会感到:曹雪芹,是中国千古茶事的真正知音。

外国茶事戏曲


中国是世界上最早种茶和饮茶的国家,世界各国种茶的种子和饮茶的习惯,都是直接或间接地出自中国。随着中国茶的向外传播,茶进入了各国人民的生活之中,茶事自然也渗入到外国的戏曲中。

日本是中国茶传入最早的国家,电影《吟公主》中就有许多反映丰臣秀吉时代的茶道宗师千利休提倡创导“和、敬、清、寂”茶道精神的情节。1682年,英国剧作家索逊在《妻的宽恕》剧中有关于茶会的描述。1735年,意大利作家麦达斯达觉在维也纳写过一部叫《中国女子》的剧本,其中有人们边品茶、边观剧的场面。还有英国剧作家贡格莱的《双重买卖人》、喜剧家费亭的《七副面具下的爱》,都有饮茶的场面和情节。德国布莱希特的话剧《杜拉朵》也有许多有关茶事的情节,特别值得提出的是,1701年荷兰阿姆斯特丹上演的戏剧《茶迷贵妇人》,至今还在欧洲演出。

荷兰是欧洲最早饮茶的国家。中国茶最初作为最珍贵的礼品输入荷兰。当时由于茶价昂贵,只有荷兰贵族和东印度公司的达官贵人才能享用。到1637年,许多富商家庭也参照中国的茶宴形式,在家庭中布置专用茶室,进口中国名贵的香茗,邀请至爱亲朋欢聚品饮。以至使许多贵妇人以拥有名茶为荣,以家有高雅茶室为时髦。后来,随着茶叶输入量的增多,使饮茶风尚逐渐普及到民间。在一段时间内,妇女们纷纷来到啤酒店、咖啡馆或茶室饮茶,还自发组织饮茶俱乐部、茶会等。由于妇女嗜茶聚会,悠闲游逛,懒治家务,丈夫常为之忿然酗酒,致使家庭夫妻不和,社会纠纷增加,因此社会舆论曾一度攻击饮茶,《茶迷贵妇人》写的就是当时荷兰妇女饮茶及由此引起的风波。

茶事活动 禅宗仪礼


茶在禅门中的发展,由特殊功能到以茶敬客乃至形成一整套庄重严肃茶礼仪式,最后成为禅事活动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最深层的原因当然在于观念的一致性,即茶之性质与禅悟本身融为一体。正因为茶与禅能融为一体,所以茶助禅,禅助茶,“转相仿效,遂成风俗”茶有如此巨大功能,决非仅由其药用性质的特殊方面所决定,正如道教最旱在观念上把茶吸纳进其“自然之道”的理论系统中一样,禅门亦将茶的自然性质,作为其追求真心(本心)说的一个自然媒介。无论从理论上还是从事实中,这都是一个绝佳的无与伦比的自然媒介。它的无可替代性正是禅宗能将其真正作为一种文化而大大兴盛起来的根本原因所在。

茶与禅的碰撞点,最旱发生于药用功能中,但不同的是,它一开始便与禅门最基本的工夫---禅定结合在一块。而禅定正是其他宗派也注重的,所以就连最富神秘色彩的佛教密宗在其重要场合也无法离开茶。

实际上,佛教禅宗不仅对我国的茶树种植与茶叶加工的制作技术的发展,起了不可替代的作用,而且由于禅茶精神对整个中国茶文化的渗透与普及,人人提高了茶文化的美学境界,这种境界首先体现在佛教茶文化的每一环节内。由此茶文化得到了极大的发展,品味也大大提高,可见禅宗的功劳之大。

的确,禅僧高士能悟得禅理、茶性之间个中之味,与其本身的修养及其美学境界有关。他们注重精神追求,淡泊物质享受和功利名份。这是他们得以保持那份清纯心境,以随时进入艺术境界的前提。因而,“碾茶过程中的轻拉慢推,煮茶时的三沸判定,点茶时的提壶高注,饮茶过程中的观色品味,都借助事茶体悟佛性,喝进大自然的精英,换来脑清意爽生出一缕缕佛国美景。”(梁子《中国唐宋茶道》)这是一种纯粹的美的意境。

佛教对各类“行茶仪式”的美学升华,一方面是山于茶事活动的普遍展开,场所日益增多,交流传播日益广泛,因而要求也越来越高;另一方面,又因出现了一些精益求精又热心茶道的禅僧。此外,茶器的日益精良,也必然地推动着这一美学化的进程。那一套套顺应佛教仪轨的茶道形式——寺院茶礼,正是适应禅僧们的集体生活而必然形成的严格要求。

古代茶事进程录


一、原始社会

神农时代传说茶叶被人类发现是在公元前28世纪的神农时代,《神农百草经》有“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荼而解之。”之说,当为茶叶药用之始。

二、西周

据《华阳国志》载:约公元前一千年周武王伐纣时,巴蜀一带已用所产的茶叶作为“纳贡”珍品,是茶作为贡品得最早记述。

三、东周

春秋时期婴相齐竟公时(公元前547---公园前490年)“食脱粟之饭,炙三弋五卵,茗茶而已”。表明茶叶已作为菜肴汤料,供人食用。(据《晏子春秋》)

四、西汉(公元前206--24年)

公元前59年,已有“烹茶尽具”,“武阳买茶”的记载,这表明四川一带已有茶叶作为商品出现,是茶叶进行商贸的最早记载。《僮约》

五、东汉(公元25--220年)

东汉末年、三国时代的医学家华佗《食论》中提出了“苦荼久食,益意思”,是茶叶药理功效的第一次记述。

六、三国(公园220-265)

史书《三国志》述吴国君主孙皓(孙权的后代)有“密赐茶荼以代酒”,是“以茶代酒”最早的记载。

七、隋(公元581--618年)

茶的饮用逐渐开始普及,隋文帝患病,遇俗人告以烹茗草服之,果然见效。于是人们竞相采之,并逐渐由药用演变成社交饮料,但主要还是在社会的上层。

八、唐(公元618--907年)

唐代是茶作为饮料扩大普及的时期,并从社会的上层走向全民。

唐太宗大历五年(公元770年)开始在顾渚山(今浙江长兴)建贡茶院,每年清明前兴师动众督制“顾渚紫笋”饼茶,进贡皇朝。

唐德宗建中元年(公元780年)纳赵赞议,开始征收茶税。

九、公元8世纪后陆羽《茶经》问世。

唐顺宗永贞元年(公元805年)日本僧人最澄大师从中国带茶籽茶树回国。是茶叶传入日本最早的记载。

唐懿宗咸通15年(公元874年)出现专用的茶具。

十、宋(公元960--1279年)

宋太宗太平兴国年间(公元976年)开始在建安(今福建建瓯)设宫焙,专造北苑贡茶,从此龙凤团茶有了很大发展。

宋徽宗赵佶在大观元年间(公元1107年)亲着《大观茶开》一书,以帝王之尊,倡导茶学,弘扬茶文化。

十一、明(公元1368--1644年)

明太祖洪武六年(公元1373年),设茶司马,专门司茶贸易事。

明太祖朱元璋与洪武24年(公元1391年)9月发布诏令,废团茶,兴叶茶。从此贡茶由团饼茶改为芽茶(散叶茶),对炒青叶茶的发展起了积极作用。

1610年荷兰人自澳门贩茶,并转运入欧。1916年,中国茶叶运销丹麦。1618年,皇朝派钦差大臣入俄,并向俄皇馈赠茶叶。

十二、清(公元1644--1911年)

1657年中国茶叶在法国市场销售。

康熙8年(1669年)印数东印度公司开始直接从万丹运华茶入英。

康熙28年(1689年)福建厦门出口茶叶150担,开中国内地茶叶直接销往英国市场之先声。

1690年中国茶叶获得美国波士顿出售特许执照。光绪31年(1905年)中国首次组织茶叶考察团赴印度、锡兰(今斯里兰卡)考察茶叶产制,并购得部分制茶机械,宣传茶叶机械制作技术和方法。

1896年福州市成立机械制茶公司,是中国最早的机械制茶业。

鲁迅曾写到:"喝好茶,是要用盖碗的


鲁迅生在《喝茶》一文中曾这样写道:"喝好茶,是要用盖碗的。于是用盖碗。果然,泡了之后,色清而味甘,微香而小苦,确是好茶叶。"鲁迅先生为什么单单赞赏盖碗呢,在众多的碗、盏、壶、杯之中?其中,自有道理。

中国的茶具据《茶经》"四之器"载,有二十五种,一般可按其选型分为碗、盏、壶、杯等几类。选择何种茶具为佳,可根据各自生活习惯、饮食起居、审美观念、所处环境,从方便适用着眼而各取所需。不过若从休闲鉴赏、品茗论道角度而言,却颇有区别,自有高下之分。

杯形茶具呈直桶状,茶泡在杯中嫩叶细芽全被滚烫的沸水焖熟了,何来品茗之雅趣,只可作"牛饮";北方盛行的大壶泡茶,茶温易冷却,香气易失散,不耐喝且失却趣味。

凡深谙茶道的人都知道,品茗特别讲究"察色、嗅香、品味、观形"。杯、壶泡茶,不利于察色、观形,亦不利于茶汤浓淡之调节。此外,茶泡久了,品质会下降而色败香散。无论从品茗鉴赏,或是从养生保健角度而论,杯、壶泡茶的不足均显而易见。

而盖碗茶具,有碗,有盖,有船,造型独特,制作精巧。茶碗上大下小,盖可入碗内,茶船做底承托。喝茶时盖不易滑落,有茶船为托又免烫手之苦。且只需端着茶船就可稳定重心,喝茶时又不必揭盖,只需半张半合,茶叶既不入口,茶汤又可徐徐沁出,甚是惬意,避免了壶堵杯吐之烦。

盖碗茶的茶盖放在碗内,若要茶汤浓些,可用茶盖在水面轻轻刮一刮,使整碗茶水上下翻转,轻刮则淡,重刮则浓,是其妙也。

道不尽的茶事


在饮品繁多的今天,茶,依然在中国享有特殊地位。中国是茶的起源地之一,是世界上制茶、饮茶历史最悠久的地区,也是将茶事深深嵌入自己文化传承的国家之一。

茶之源

古代的典籍中最早出现茶的文字记载是《诗经》。《邶风·谷风》中有:“谁谓荼苦,其甘如荠”之句。这句中的“荼”到底是茶,还是指苦味的野菜现在还有争论,但这先苦后甘的味道,确是茶味之原。《尔雅·释木第十四》中有“槚,苦荼。”东晋著名博物学家郭璞注此书时写道:“树似栀子,冬生叶,可炙作羹饮。今呼早采者为荼,晚取者为茗,一名荈,蜀人名之苦荼。”学者们虽然对于槚、茗、荈具体是指哪种类型的茶有不同的见解,但基本认为这里的“荼”即是“茶”。西汉中期,著名的辞赋家王褒写了一篇充满诙谐趣味的《僮约》赋,在这篇赋里,他给家里的僮仆立下了职责范围,当中就有“烹荼尽具”(煮茶及清洗茶具),“武阳买荼”(到武阳买茶)两种工作。可以看到,在西汉,茶叶已经成为士人生活中的一种饮品,当时的饮用方法主要是用煮羹汤的方法,而且茶已成为一种专门的商品,可供买卖。成书于东汉的《神农本草经》有“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荼而解之。”可见,古时中国人将茶视为具有神奇解毒功能的食品。中国的第一部关于茶的专著唐代陆羽的《茶经》即说:“其字或从草,或从木,或草木并。其名一曰茶,二曰槚,三曰蔎,四曰茗,五曰荈。”就一股脑儿把这些字都统到“茶”底下了。

如果说唐代以前中国人喝茶的历史还是比较模糊的,到了唐代因着陆羽所撰写的《茶经》,中国人的饮茶进入了有完整的理论与体例的时代。陆羽是个孤儿,自幼生长在寺院之中,长大成人之后,他谢绝了入朝为宦的邀请,行遍半个中国,采茶制茶,品茶觅水,隐居苕溪(今浙江湖州)完成了7000余字的《茶经》。这部书第一次全面记载、论述了茶的起源、产地、效用、生产过程、饮茶器具、饮茶风俗等与茶相关的问题,是茶文化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标志与总结,亦为中国茶文化发展的一个里程碑。故宋人梅尧臣有言:“自从陆羽生人间,人间相学事春茶。”

茶之味

唐代人喝茶法已不似汉代直接摘下煮汤了。为了能让茶叶保持更久时间,并去除其中青涩的草味,人们将茶采下后,放到甑釜里蒸一下,然后将蒸过的茶捣碎,再把茶末放到铁范里压实,制成团饼,然后烘焙、封存。如果要饮用的话,需要经过几个步骤:第一步,把茶饼拿到火上烤,按陆羽的理想状态,烤的时候要不停翻茶饼的正反两面,使其受热均匀,看到茶饼有突起时,拿远一点烤,直至茶叶舒卷展开;第二步,将茶饼放凉,掰小块放入碾中磨成粉末,再用筛子筛一遍,将细末留用;第三步,用风炉煮水,水分为三沸,当水出现“鱼目”气泡,微微有声响时,为第一沸,此时加入适量的盐调味;当水泡从釜边像泉涌般上冲时,为第二沸,用勺子从釜里取一瓢水备用,然后用竹夹在茶釜中心顺着一个方向循环搅动,将量好的茶末倒入釜的中心,片刻之后,茶汤如奔涛溅沫烧开,这是第三沸。此时,要将在第二沸时取出的水倒入釜中止沸,培育汤花(陆氏认为汤花是茶汤的精华);第四步,将煮好的茶分置于小杯中饮用,倒出时将汤花分配均匀。可见,要烹煮出一壶好茶不仅需要精致新鲜的原材料,还需要活水、活火以及丰富的经验和十足的耐心。

煮茶既然要花费如此多精力与时间,绝非一般百姓能享受,反倒成了文人雅士的喜好。煮茶也渐渐地被人们添加了许多文化意涵。关于茶在士人中的流行,许多文字将其归功于唐代禅宗的流行,僧人们要坐禅,为了防止打瞌睡,便饮茶提神,后来发展到“人自怀挟,到处煮饮。从此转相仿效,遂成风俗。自邹、齐、沧、济,渐至京邑城市,多开店铺,煎茶卖之,不问道俗,投钱取饮。”饮茶的习俗与禅宗的结合,在饮茶史上也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件。禅宗认为人人皆有佛性,欲成佛就须发现自己心中的佛性,而要发现佛性,就必须在思想上开悟。开悟有诸多方法与途径,坐禅渐修只是其中一种,更重要的是见性成佛,顿然开悟。如何让弟子们能明心见悟,变成修禅的关键所在,所以,唐宋两代禅学宗师借助了许多日常生活中的事项来启迪子弟。饮茶之道,一直被认为是提神精进的上品,又有繁琐而严格的工序,自然在唐宋时期大当其道。

茶独特的清香与回味,成为禅味的绝佳注脚,受了禅宗文化影响的士人们,在这过程中也将富有禅意的审美方式倾入对茶的品味之中,成为中国茶文化的“大传统”。在陆羽的眼中,这种审美也延伸到茶具。例如他认为茶碗用越州的青瓷比邢州的白瓷要好,首先越瓷如色泽如玉,而邢瓷如银太过耀眼;其次越瓷如冰晶莹剔透,而邢瓷如雪没有通透之感;再次陆羽认为上好的茶汤呈淡黄色,用越瓷装盛能显得茶汤青翠,而用邢瓷装盛则显得茶汤偏红,流于俗气。从法门寺出土的唐代宫廷所使用的纯金茶具,到宋代的兔毫盏再到明清盛行的紫砂壶,人们对各种茶具的追求也可看出中国文化在饮茶中的传承。至于茶味,唐诗人卢仝的说法最妙,“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惟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将喝茶的种种好处诸如解渴、破闷、增进灵感、快意、了祛凡尘描写得淋漓尽致。尤其是“两腋习习清风生”顿时将饮茶之后超尘脱俗之感点睛道出。苏东坡也有诗云:“仙山灵雨行云湿,洗遍香肌粉未匀。明日来投玉川子,清风吹破武陵春。要知玉雪心肠好,不是膏油首面新。戏作小诗君莫笑,从来佳茗似佳人。”将佳茗比作佳人,成为茶诗中一绝作。

茶之道

中国的饮茶之道,一方面由于制茶工艺的进一步发展,由唐宋时期以团茶为主的饮用方法,变成了以散茶为主,在茶叶制作上,由原来的蒸青改为炒青,即将新鲜的茶叶摘下后,采用焙炒的方式脱水留香。这种技术上的转变经历了宋、元、明三代,前后约三四百年的漫长历程;另一方面受宋明理学,尤其是王阳明心学的影响,在其发展上进一步跟“百姓日用”结合在一起,成为日常生活中的常见饮品,更成为一些士人的生活方式。

有论者认为唐宋之后茶道在中国衰落,反倒在日本流传下去,其实不然。日常饮用的茶叶从团茶变成散茶后,饮茶程序减化许多,但人们对茶叶的产地、鲜度、煮茶用水、茶器的追求更加精益求精,士人在品茶时更追求“茶有真香”,品赏茶的本味。朱元璋第十七子朱权在其《茶谱》序言中更是直言饮茶:“本是林下一家生活,傲物玩世之事,岂白丁可共语哉?”明遗民杜浚,一生清贫,唯嗜茶如命,将饮过的茶叶渣存留下来,每年为其筑坟,还特地写过一篇《茶丘铭》来阐述自己与茶的关系:“吾之于茶也,性命之交也。性也有命,命也有性也……吾好茶不改其度……有绝粮无绝茶也。”将饮茶视为自己生命中至为重要的活动。在《红楼梦》中还可以看到妙玉对饮茶的“执着追求”,被她认为“俗人”的人喝过的茶具要扔掉,喝多过三杯,便是“牛饮”,招待重要的客人,自要用花费许多时间精力收集的雪水来煮茶,更遑论要拿上品好茶来了。

饮茶风气在文人雅士之中广为盛行,在平民百姓的日常生活中也是如此。普通百姓饮茶虽不能如文人雅士般追求精致,但从最初的功能来说,茶可清毒解渴,却是日常生活必需之物。因此,民间一直流行煮茶,后来将其他食物与茶同煮,以消除茶的生涩之味。明代的《金瓶梅》第七十二回,写到潘金莲给西门庆泡了一杯茶,“从新用纤手抹盏边水渍,点了一盏浓浓艳艳,芝麻、盐笋、栗丝、瓜仁、核桃仁夹春不老海青拿天鹅,木樨玫瑰泼卤,六安雀舌芽茶,西门庆刚呷了一口,美味香甜,满心欢喜。”这盏茶中除了六安雀舌芽是正儿八经的茶叶之外,竟然加了10种其他辅料。现在蒙古的奶茶、西藏的酥油茶、客家的擂茶均是这种饮茶方式的留存。民间喝茶更直接省便的方式即是拿大杯或大壶泡了。由清至民国,茶馆遍及全国,茶馆里给普通百姓喝的茶即是拿大壶冲泡的,去茶馆喝茶方便实惠,既解了渴,也可到茶馆歇歇,跟南来北往的人聊聊天,吹吹牛。家长里短、各地新闻,甚至古人头脑中的“世界”大势,都在茶馆中聚集、扩散。“泡茶馆”“坐茶馆”这些词语,十分形象地刻画了百姓与茶馆的关系。此类茶馆在今日中国已较少见,但广式茶楼却又兴起,与亲朋好友一起,叫上一壶茶,点上几个点心,就着茶吃下去,可消磨半天时光,与泡茶馆颇有相似之处。

茶之传播

中国茶和茶文化向外传播的历史同样悠久。茶叶一方面与中华文化、佛教相结合,经由陆上与海上丝绸之路广播海内外,如唐宋时代日本派遣到中国的大量遣唐使,在学习中国文化的同时,将饮茶的习惯也带回了日本。之后,日本的饮茶仪俗与禅宗相结合,形成日本茶道;另一方面,伴随着茶叶贸易,中国的茶与茶文化也向欧洲、美洲进行传播。十七世纪中国的饮茶习俗传入英国,并成为宫廷中的“时髦”饮品,英国皇室经常在宫廷中举办茶会,引起社会各阶层效仿。十八世纪时,茶已成为英国人的普遍饮品,之后的英国政府为了能得到更多的茶,想尽办法从中国移植茶树与茶种,学习制茶技术,甚至为了茶叶发动了贸易战争。

今日,饮茶已成风靡世界的一种生活方式,日本的茶道、英国的下午茶,也都成了他们自己民族的特征。在中国,茶经历数千年的流变,已然成为人们“柴米油”生活的一部分,品茶成了中国人的一种生活方式,深入骨髓,是中国人的一种文化基因和文明符号。不同的人在茶中品出了不同的味道,人生百味,尽付一碗茶中。

马未都《茶当酒集》选摘:书房之乐


马未都

中国封建社会高速有效运转了2000年,很重要的原因是社会以文人为中心转动。“学而优则仕”成为层层统治者的必由之路。科举制度让每一位梦想成功的文人看到了前途,让文人看到光明从客观上保证了中国漫长的封建制度强大而坚固,这也就是中国的封建社会长了欧洲封建社会整整1000年的根本所在。

文人要好好读书,古代科举制度的严酷从数字即可看出。隋朝确立科举制到光绪末年废除,1300余年的时间内,中国只出了600多个状元,5万余个举人。平均两年全国出一个状元,一年仅出40个举人。这个数字让今天的状元们、莘莘学子们不寒而栗。

文人读书的经典故事有凿壁偷光、囊萤映雪、头悬梁锥刺股等等,发奋图强可见一斑。文人的梦想除去学富五车,更多的恐怕是四壁图书的书房了。

这对历朝历代的文人都是一种奢侈。

书籍在任何一个历史时期,包括今天都是昂贵的商品。封建社会的印刷术较之今天十分落后,尽管历史上有毕?,但仍难解天下文人之渴。藏书,以便随时方便可用,为其建房,就成了书房。

写书的书房与读书的书房有些不同。写书的书房工具书多,专业书多,闲杂书少。读书的书房则反之,注重怡情。早年我当编辑的时候,书房与客厅与餐厅与卧房共处一室,环顾四周,最乐的事就是看书。此看书非彼看书,是欣赏书的陈设,不是阅读。欣赏满壁图书之乐,我以为仅是文人之乐。后来发现,随着商业大潮,许多商人也有此乐,而且有些颇具创意。满壁世界名著,古典名著,整齐划一,气势恢宏;更有甚者满墙都是只有书脊的假书,如同砖头整齐码放,其优点是节省空间、节省时间(不用去读),比摆真书还多了一层质朴。

坦白地说,我书房的书有些也是摆设,虽前后淘汰过数次,依旧有滥竽充数者久久混迹于书架之上,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小时候,读书乐趣最为高涨的时候,正是最没有书的时候,每抓到一本可读之书真的是废寝忘食。后来有了房子,赶忙亲手打制了一个书架,放上心爱的图书,其情其景其乐至今历历在目。再后来,才有了真正意义的书房。

“茶痴”张岱的茶事


张岱实在是个茶痴,听人说了还不算,一定要亲自去看个究竟,弄个明白,否则就会留下遗憾。有如此的痴情,张岱的茶事,哪里还有不地道之说?

张岱于茶事,一是精于鉴水,二是精制茶。他的家乡有一种茶,叫做“日铸雪芽”,此茶在宋代的时候就被选为贡品,有“越州日铸茶,江南第一”的美誉。但是,到了明代,安徽的松萝茶因制法先进,在市场上迅速崛起,把“江南第一”的日铸雪芽压下去了。张岱不甘日铸雪芽没落,就招募技艺先进的人到日铸与他一道改革日铸雪芽。他们用松萝茶的制作方法,提升雪芽的品质,经过“扚法、掐法、挪法、撒法、扇法、炒法、焙法、藏法”等技艺的处理,再在茶叶里加进茉莉进行炒制,结果,他制出的雪芽“色如竹箨方解,绿粉初匀;又如山窗初曙,透纸黎光。”日铸雪芽经过张岱的改造后,名声渐大,改名为“兰雪茶”。不久之后,这“兰雪茶”就又称雄茶市,一时间,茶饮者把品兰雪茶视为一种身份和时尚。就这样,张岱把安徽的松萝茶打压下去了。为了生存,安徽的松萝茶也改名为“兰雪”了。

松萝更名兰雪,兰雪强过松萝,这真是:成也张岱,败也张岱也。

风雅茶事 柳腰娇倚


宋人的茶事,每每飘动着一个群体的身影,这就是妓女。北宋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卷二写朱雀门外街巷的妓馆与茶坊紧相毗邻,还有潘楼东街巷,东、西鸡儿巷,茶坊妓馆错落邻比。宋室南渡,南宋吴自牧《梦粱录》卷十六《茶肆》说:“今杭州茶肆亦如之,……大街有三五家开茶肆,楼上专安着妓女,名曰花茶坊。”《南宋市肆记》更记载:“平康歌馆,凡初登门,有提瓶献茗者。虽杯茶,亦犒数千,谓之点花茶。”《都城纪胜》也说:“水茶坊乃娼家聊设果凳,以茶为由,后生辈甘于费钱,谓之干茶钱。”妓女就在茶中。

妓女在茶事中,有专司捧茶、送茶的。王元美《美人捧茶·解语花》对捧茶妓女有详尽而美丽的描述:“中泠乍汲,谷雨初收,宝鼎松声细。柳腰娇倚,薰笼畔,斗把碧旗碾试。兰芽玉蕊,勾引出,清风一缕。颦翠娥,斜捧金瓯,暗送春山意。微袅露鬟云髻,瑞龙涎,犹自沾恋纤指。流莺新脆,低低道,卯酒可醒还起。双鬟小婢,越显得那人清丽。临饮时,须索先尝,添取樱桃味。”词有些艳,但是真切、唯美、风雅。词的题目曰“美人”而不说妓女。先从妓人的腰肢看起:“柳腰娇倚”,窈袅柳腰,正是章台柳的风情,一般的良家女子是不会有这样腰形的。这也是妓女惯常的姿态,每每在人前是要摆一摆的。由身到头:“颦翠娥”,而“暗送春山意”。翠娥是眉,春山是眼。她是捧茶的,却不仅仅只是来捧茶送茶给品茶的客人,也许,这茶还就是她烹煮的。词人不是说:“薰笼畔,斗把碧旗碾试”?这就暗含了捧来的茶就是她碾摩的,也是她以谷雨后的中泠水煮成的。她还是煮茶的高手:“兰芽玉蕊,勾引出,清风一缕。”用卢仝的故事,补述一笔,要不是她是烹茶的高手,怎么会有这“清风一缕”。是赞扬,也是交代。这还不是她的全部,她煮茶、烹茶,同时还爱茶,不是,还不仅仅是爱茶,简直就是嗜茶。何以见得?这里有一个不易察觉的细节:“瑞龙涎,犹自沾恋纤指。”这就是这场茶事活动中顶好的茶叶了。这么好的茶,也许她自己过去也没有尝饮过,所以,当茶水曼演出来,滴在她的纤纤玉指上的时候,她不是去搽拭干净,而是不由得就去吮吸,而不愿意将这珍贵的茶汁白白的浪费。这是只有懂茶、爱茶到嗜茶的人才会有的动作。就这还不满足,而在临正式饮茶时,还要自己先尝一口。而她的红唇先品不仅不惹得斗茶的人发怒,反倒增添了饮茶的美艳和乐趣,为这场茶事平添了“樱桃味”。这里的“瑞龙”指的是北宋时的一种名茶“瑞云翔龙”。又因为茶太珍贵,以之比拟“奉宸库”里收藏的“龙涎香”,故而名曰“瑞龙涎”。

还有一种非同寻常的妓家。宋人赵令畤《侯鲭录》卷八:“刘原父晚守长安,眷官妓茶娇所谓添酥者也。其召还,作诗别之曰:‘玳筵银烛徹宵明,白玉佳人唱渭城。更尽一杯须起舞,关河秋月不胜情。’”范公偁《过庭录》记此还有续事:“刘原父知长安,妓有茶娇者,以色慧称。原父惑之,事传一时。原父被召造朝,茶远送之,原父为夜宴童音,有别诗曰:‘画堂银烛徹宵明,白玉佳人唱渭城。唱尽一曲须起舞,关河风月不胜情。’至阙,永叔直出道者院去城四十五里迓原父。原父适病酒未起。永叔曰:‘何故未起?’原父曰:‘自长安路中,亲室留饮,颇为酒病。’永叔戏之:‘原父,非独酒能病人,茶亦能病人多矣。’”

由赵令畤“眷官妓茶娇所谓添酥者”可知,茶娇就是添酥。这由宋僧文莹《续湘山野录》记有魏野和添苏一段佳话可以佐证。几则记载皆未说茶娇就是因茶而娇态横生方名之为茶娇,但是可以肯定茶娇是一个在茶中表现得很有夭娇体态心性的妓人。

茶娇而外,又有一位周韶。赵令畤《侯鲭录》卷七《东坡叙周韶落籍帖》:“濠守侯德裕侍郎藏东坡一帖云:‘杭州营妓周韶,多蓄奇茗,尝与君谟斗胜之。’”苏轼要斗茶赢蔡襄,也得用竹沥水,可是周韶就以茶把蔡襄斗败了。原来,周韶“多蓄奇茗”,还是茶家的茶收藏家。应该说,周韶是宋代妓家里的上上等人物,也是北宋茶文化圈子里的顶尖茶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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