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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福建:寻韵永春佛手茶

时隔五年,再度入闽南,到访泉州市永春县,寻源佛手茶。

原本的计划,并没有想着第一站就到访永春县,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收获。

2017年10月5日,农历的中秋节甫过,就作别家人,一行五人,驱车自中原腹地的郑州出发,千里迢迢奔赴东南之地的福建,寻源觅韵福建乌龙茶。从早到晚,在高速上奔波了一整天,足足跑出了上千公里,暮色降临的时候,就近下高速,在江西省金溪县住下。第二天早上八点钟出发,直奔闽南泉州。中午进服务区休息的时候,许是有些劳累,一路穿越隧道,竟自忘了关掉越野车的大灯,想要重新出发的时候,车子彻底爬窝打不着火无法起动。还好服务区有汽修部,才使得我们有惊无险,重新上路。

车行泉南高速,走出去没多远,开车的马博峰老师扫视了一眼路旁一晃而过的招牌,随口说了一句:“达埔。”登时引起了我的注意,马上搜索发现,前方十多公里永春县蓬壶收费站下高速,可以直抵达埔。这可是让人喜出望外,当下决定,临时调整了行程,顺道先行寻源永春佛手茶。

闽南乌龙茶的核心产地,向以泉州市的安溪县为翘首,尤以铁观音名播天下。安溪县实则并不独是铁观音的发源地,更有黄金桂、本山、毛蟹、大叶乌龙、梅占、佛手皆是源自其地。有趣的是,佛手源自安溪,却在相邻的永春县落地生根,倍受青睐,以永春佛手茶的名号,在闽南乌龙茶家族中颇有声名,这可真真是墙内开花墙外香了。

更有意思的是佛手茶有两个发源地,在原产地安溪县,明文确记佛手茶的发源地是虎邱镇的骑虎岩。而在令佛手茶名闻四方的永春县,当地人尊崇的佛手茶的发源地,则是在达埔镇的狮峰岩。

此番遇到这样的好机会,自然是万万不能错过的。从高速公路下到国道上,行至数公里就到了达埔镇,跟着导航左转进入乡村道路,沿着盘山公路竟自向山顶的狮峰岩而去。

整整十数公里蜿蜒曲折的道路,前半程已经加宽了路基,堪堪容纳两辆车交会。后半程依然如故,道路狭窄逼仄。

五年前的2012年秋天,也是在国庆节期间,与原藉闽南泉州市南安的好友黄杨林同上狮峰岩,一路上只见两旁山坡上到处栽种的都是柑橘树,黄杨林满脸满眼都是疑惑:“这连一棵茶树都看不到呀?”我笃定的告诉他,开到山顶就有了。车辆七转八转上到了山颠一处较为开阔的地带,金灿灿的一个佛手雕塑映入眼帘,至今仍然清晰记得黄杨林的讶异:“马老师,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有佛手茶呢?”当时的我语气平淡,笑着回答:“看书啊!”

此番再上狮峰岩,景物依旧,旧友的言语神情犹如昨天,同行的却已经是另外一行人了。沿着通往茶园的步道拾级而行,许是近期雨水的滋润,整个茶园显的郁郁葱葱。这片茶园蔚为珍贵的地方,就在于有89株据称树龄300年以上的佛手老枞茶树。五年前圈地保护,在茶园里栽种了成排成行的佛手茶苗,而今早已进入了收获期。

仔细观察,无论是高过成人身高的佛手老枞茶树,还是修剪后低矮不足膝高的佛手嫩枞茶树,都有不久前釆摘过的迹象。

仔细观察遗存下来的老枞佛手茶树,仍然是成排成行,可见是前人栽种,惠泽后人。抽样测量佛手老枞茶树基部围径,多有近40公分左右,这在灌木型茶树中,亦是惊人的了。测量老枞佛手茶树完全成熟的定型叶,叶片面积超过50平方厘米,已经可以归入特大叶种的范畴。正值秋季,老枞佛手茶树花开满枝头,又随秋风飘落了一地。令人不安的是,一些老枞佛手茶树,蚁害严重,眼见着已经接近衰亡,亟需更进一步的防护。早年茶园里栽种下的桂花树,生长的葳蕤茂盛,随风飘来芬芳馥郁的香味,半是令人沉醉,半是令人忧伤。

佛手老枞茶园边上的道路旁,立着一块石碑,仔细审视,发现记述的是2008年台湾圣轮法师出资近29万元保护佛手老枞茶树其事。

在狮峰岩佛手老枞茶园的边上,穿过竹林间的幽径,座落着一座寺院。五年前的秋天,曾经在那寺院里小坐,那是但得半日闲暇,可扺浮生十年尘梦的清幽之地。

或许是因缘际遇的融合,永春佛手茶有着“中华第一禅茶”的美誉。

想要品尝到永春佛手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早在2011年,就曾与安溪县大坪乡的友人张志伟一道,入永春县苏坑乡寻找佛手茶。翻山越岭五六个小时之后,在一户茶农家里,总算是见到了佛手茶,分得了一点,带回去与众茶友品尝。犹记得那户茶农家客厅墙上挂着一面奖牌,得的是永春佛手茶的铜奖,想来已经是很不错了。只是当时居然未曾想起记下联系方式,至今思之,仍然让人懊恼不已。

五年前的2012年秋天,几经波折,终于寻觅到了永春佛手茶的发源地,在达埔镇狮峰岩的佛手老枞茶园里,徘徊良久不愿离去,但也仅仅是得以目睹佛手老枞茶树的真容,山上山下遍寻不见有人家加工佛手茶,只得憾而作罢。

今年秋天,从狮峰岩下山的途中,一眼瞥见路旁有一小块茶地,停车上前察看,果然是一块佛手茶园。只是上一拔早已经釆过了,眼下的新梢,犹嫌太嫩,至少要到半个月之后才会釆制。就在我们察看的当口,一位老伯近前与我们打招呼,从老伯口中得知,这片茶园就是属于他家所有。于是随口一问:“您家里有佛手茶吗?”老伯抽了口烟,眼神笃定的望着我们慢悠悠的回答:“有!”这可真是意外惊喜,于是央请老伯骑着摩托车头前带路,我们一同前往。

山路十八弯的乡道,老伯骑着摩托车转眼就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了,每每在道路转弯的地方停下来,等着我们驱车跟上。

到了老伯的家里,坐在茶台前,女主人立马就动手清洗干净所有的茶具,烧开水。一行人团团围坐,等待品鉴今秋的佛手茶。

干茶大大的颗粒,闷泡后金黄色的汤水,馥郁的果香味,滋味微苦,回味无穷。

天色将晚,收获了好茶,欢欢喜喜的动身返程。不经意间抬头仰望,一轮明月挂在前方,硕大无朋。远处已经是万家灯火,唇齿间依然萦绕着佛手茶的香味。刹那间,似有所悟,在追寻茶的历程中,苦尽甘来的滋味,正是这独具人间香味色的佛手茶,最本真的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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