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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人吃茶的格局,和如今是完全两回事情。早春二月,福建建安的茶树刚刚长出嫩芽,就被采摘下来,经过蒸青、榨膏,用茶臼子研成云母一般的细细的白色粉末,方可进行点茶。点茶,要用汤瓶中的沸水先加一点调成膏,再冲水,用竹茶筅击拂,待茶碗中出现浮云般的一层白沫,方可以饮用。茶盏最好是黑色兔毫建盏,因为唯有黑色茶盏能衬托出茶沫的雪白。中国美学到了宋朝方才真正到达高峰,即一种文人士大夫的极简主义审美,对“雅”的极致追求。茶天然具有的某种自然之风雅,令上至天子下到平民都对此物趋之若鹜。当然,古代大众的这种慕雅行为与今天并没有本质不同,大众当然都可以附庸一下风雅,借以刷刷存在感的,没有人附庸,哪里来的风雅呢?好比今天我们参加所谓茶会,穿上汉服拍照,再发发朋友圈,配上点鸡汤文,不妨事的,真是那块料,自然慢慢会体会到茶的乐趣;然而对于有的人来说,这种“雅”本来就是他生活的常态而已。

1081年大年初二,被贬谪到黄州的苏东坡给他的好基友、“河东狮吼”典故的当事人陈季常写了这样一封信:

轼启。新岁未获展庆,祝颂无穷,稍晴,起居何如?数日起造必有涯,何日果可入城。昨日得公择书,过上元乃行,计月末间到此,公亦以此时来,如何?窃计上元起造,尚未毕工。轼亦自不出,无缘奉陪夜游也。沙舫画笼,旦夕附陈隆船去次,今先附扶劣膏去。此中有一铸铜匠,欲借所收建州木茶臼子并椎,试令依样造看,兼适有闽中人便。或令看过,因往彼买一副也。乞蹔付去人,专爱护便纳上。余寒更乞保重,冗中恕不谨,轼再拜。季常先生文阁下。正月二日。

大意是,东坡看上了陈季常的茶臼子(建州是北宋御茶苑的核心地区),想让自己这边的铜匠依样子打一个,于是大年初二就巴巴儿地写信去借;但又说,如果有人去福建,还是要请人去买一副来的。

这一年苏东坡四十四岁,刚刚因为“乌台诗案”被贬到黄州第二个年头。

虽然顶着“千年第一大才子”的名头,可东坡如果在今天混圈子,也许大概可能当不了作协主席、书协主席之类的,原因“你懂的”;当网红更不可能,原因有二:第一,虽然他才是那个真的耿直boy,然而,网红界的耿直boy,哪一个不是有故事的女同学呢?第二,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东坡的世界观与当下所谓“成功学”完全是反着来的;他的人生之旅基本是“人往低处走”,用小时代那种大势利眼的观点来看,他是个“大写的loser”。总之,用朝云对他的四个字评价:不合时宜。

但是,东坡最高杰作,却大多是在往“低处走”的阶段创造出来的,比如诗文《念奴娇·赤壁怀古》、《前后赤壁赋》;书法《寒食帖》、《洞庭春色赋》等。大概东坡也从未将“成功”当回事。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古代读书人自有其安身立命的方法。更重要的是,无论身在何处,他的性情并不会为之改变,不会有任何造作,就像我们看到的这通尺牍。

以东坡之名留下的墨迹甚多,但多件颇有存疑之处。然而这通《新岁展庆帖》则一直被历代大家认为真迹无疑。它和写给陈季常的另一通《人来得书帖》被合为一帖,明代大家“董狐”董其昌在其后题跋曰:“东坡真迹,余所见无虑数十卷,皆宋人双勾廓填。坡书本浓,既经填墨,盖不免墨猪之论,唯此二帖(新岁、人来)则杜老所谓须臾九重真龙出,一洗万古凡马空也”。董狐一向自视甚高,连赵孟頫都不放在眼里,这样的评价算是很高了。该帖历经项子京、安岐递藏,在北京故宫深藏不露。所幸的是,在故宫博物院武英殿最近的“故宫藏历代书画展”中,我们又能一睹此物真容了。

在“宋四家”中,东坡书法并不完美,点画肥腴有“墨猪”之讥,结体宽扁有“蛤蟆”之讽。要论技法的多样,姿态的美丽,东坡恐怕比不上米元章。然而又有论者,即所谓苏轼天然、黄庭坚劲健、米芾纵逸、蔡襄蕴藉,东坡仿佛又胜出一筹了。“天然”二字,在中国美学甚至哲学体系里,地位不言而喻。东坡谈到自己的书法时也自信地说,“我书意造本无法,点画信手烦推求”。果真是一枚耿直boy。这种天然,更表现在真性情的流露。而仔细看处,却又笔笔有法。我们在《人来得书帖》中可以体会到。

轼启:人来得书。不意伯诚遽至于此,爱愕不已。宏才令德,百未一报,而止于是耶。季常笃于兄弟,而于伯诚尤相知照。想闻之无复生意,若不上念门户付嘱之重,下思三子皆不成立,任情所至,不自知返,则朋友之忧盖未可量。伏惟深照死生聚散之常理,悟忧哀之无益,释然自勉,以就远业。轼蒙交照之厚,故吐不讳之言,必深察也。本欲便往面慰,又恐悲哀中反更挠乱,进退不惶,惟万万宽怀,毋忽鄙言也。不一一。轼再拜。

“伯诚”为陈季常之长兄陈忱。显然是陈季常向东坡通报了兄长的死讯,东坡遂去信慰问。虽寥寥数语,却绝无废话,以他与陈季常的交情,彼此只言片语已足以传达深情,但外人看来似乎淡了些。然而这通尺牍就要结束的时候,东坡又附上两行小行书:

知廿九日举挂,不能一哭其灵,愧负千万,千万。酒一担,告为一酹之。苦痛,苦痛。

在克制的情感之下,是涌动的苦痛,真挚的共情,跃然纸上。而当我们看到东坡这件墨迹时,这种印象又会被放大数倍,笔墨之间那种情感的起伏,和我们观看王羲之《丧乱帖》、颜真卿《祭侄稿》的感受有颇多类似之处。

讲到尺牍中东坡的真挚,竟让笔者想起台北故宫中的那件《归安丘园帖》了。东坡与章惇本为多年好友,在“乌台诗案”中,章惇虽为新党,还曾极力营救过东坡。但后来章惇与苏辙结怨,遂多方迫害苏轼兄弟,乃至有斩尽杀绝之意,但东坡从未流露出怨恨。然而风水轮流转,章惇失意时,同样一再被贬,他的儿子流落海南,还承蒙东坡照拂。在章惇被贬汝州时,东坡修书一封前往宽慰,称“归安丘园早岁共有此意”,但是我深知你的性格怎会安于此?只是暂时的蛰伏,究竟还是要东山再起的。这封尺牍书法写得安静、淡然,字里行间流露的那种温雅、真挚,哪里像是写给一个仇人?想想我们当下的各种“互撕”,吃相好难看,这不是斯文扫地,而是从未有过斯文罢了。

虽然这一回的展览借上了第34届世界艺术史大会的名头,可是预想中的《步辇图》、《韩熙载夜宴图》不知为何并未展出,在参展杰作中,尽管摹本王羲之《雨后帖》和杜牧《张好好诗》名头更响亮些,但东坡这件真迹尤其令笔者着迷,单单为了它,也值得混在如织的游人队伍中走一遭。

其实北京故宫宝贝甚多,可迄今绝大多数所翻拍出版的字画,用的还是上个世纪“故宫摄影部”拍摄的旧片子,当年离日本二玄社的水准就差了十万八千里,再加上印刷马虎,结果要么像“烧煳了的卷子”,要么“像雾像雨又像风”,令人疑心摄影师连焦距都对不准。其实国内今天的微距摄影、调频网印刷水准、硬件设备早就不输二玄社,然而一些复制品却只热心于制造各种奢华版,动辄过万,并且每一种都要做成巨册,像个石狮子一样笨重,以便蹲在豪宅里充门面。上个月台北故宫前院长冯明珠被聘为北京故宫顾问,这其实是好事一桩,不必附会上其它的意义。北京故宫若像冯明珠研究员曾经做的那样,也出一套《故宫法书新编》,印刷几乎“下真迹一等”,却又价格亲民,随手便于翻阅,也是我等大众粉丝之福利吧。

扩展阅读

苏东坡与茶僧


苏轼不仅才情过人,还是一个性情中人,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这性格的豪放、洒脱固然是因为诗人本性的不羁,但也跟他平生爱茶近禅有关。

苏东坡对茶的热爱、了解,从他的诗中就可以看出,其中有一首这样写道:“示病维摩元不病,在家灵运已忘家。何须魏帝一丸药,且尽卢仝七碗茶。”这首短诗中透露了许多信息:首先,苏轼精研佛经,对《维摩诘经》中的典故如数家珍;其次,苏轼对茶的特性非常熟悉,不仅以卢仝《走笔谢孟谏议寄新茶》中“七碗茶诗”用典,并懂得以茶汤来疗病。

苏轼爱好佛学,更喜欢跟有德有才的僧人们讨论禅法,他与许多僧人相交甚笃,比如著名的佛印和尚。他在杭州任职期间,更是与当地许多诗僧、茶僧诗茶唱酬,尤其是他与诗僧道潜、晚年隐居的僧人辩才的交往,更是在茶史中传为佳话。

这年春天,苏辙在川蜀家中收到兄长寄自杭州的信笺,邀他去江南踏青,遂带了名茶欣然前往。

苏轼、苏辙一行人携家眷来到杭州郊外,酒酣饭饱。苏轼摸着肚子问道:“子由,你带来的茶呢?快拿出来与我们消消食罢。”

苏辙忙从僮儿一直没离手的一只小箱里拿出一个官窑的粉盒,里面装的正是上好的茶粉。苏轼接过瓷盒,打开一嗅,摇头道:“可惜,可惜,此茶在路中受了潮。”

苏辙闻言很是失望,苏轼却道:“无妨,无妨,此茶用松烟再制风味更佳!这附近山中恰有一位僧人,我遣小僮去向他祈些茶来。”便命小僮去山中,小僮道:“好没来由地讨茶,我如何开口呢?老爷好歹书一封字让我交给住持啊。”苏轼微笑道:“不用,你只需戴上草帽去便可!”小僮依言装扮,自去山中不提。

苏辙向苏轼道:“这山中住着的不知是哪位高僧,竟能明白兄长的用意?”苏轼笑道:“是那辩才和尚。”

二人正谈笑间,小僮捧着一只瓷瓶回来,挠着头说“怪了”,苏轼笑问:“怪从何来?”小僮道:“我进了寺门,才看到辩才大师,还没言语呢,他就笑着问我,‘可是你家大人向我借茶不是?’然后就进门拿了这瓶茶给我。老爷,是你们事先约好的吧?”

苏轼抚髯笑道:“这是你看不懂我们打的哑谜罢了!”书童忍不住道:“大老爷,你快跟我们说说吧,我都快急死了!”

苏轼道:“你瞧他脚上穿着双木屐,中间是个‘人’,戴着草帽,这一‘艹’,一‘人’,一‘木’,不就是‘茶’字嘛!”众人恍然大悟,齐夸辩才和尚的智慧与机敏。

苏东坡赞茶的诗句


苏东坡号东坡居士,是我国着名的诗人和散文家,苏东坡对饮茶一道,深得独到之秘,对于茶叶、水质、器具、煎法,都颇讲究,写下了不少咏茶诗词。

《水调歌头》:“已过几番风雨,前夜一声雷,旗枪争战,建溪春色占先魁。采取枝头雀舌,带露和烟捣碎,结就紫云堆。轻动黄金碾,飞起绿尘埃,老龙团、真凤髓,点将来,兔毫盏里,霎时滋味舌头回。唤醒青州从事,战退睡魔百万,梦不到阳台。两腋清风起,我欲上蓬莱。”

《次韵曹辅寄豁源试焙新芽》:“仙山灵草湿行云,洗遍香肌粉未匀。明月来投玉川子,清风吹破武陵春。要知玉雪心肠好,不是膏油首面新。戏作小诗君勿笑,从来佳茗似佳人。”

《汲江煎茶》:“活水还须活火烹,自临钓石取深清。大瓢贮月归春瓮,小勺分江入夜瓶。雪乳已翻煎处脚,松风忽作泻时声。枯肠未易经三碗,坐听荒城长短更。”

《仇池笔记》:“除烦去腻,不可缺茶,然暗中损人不少。吾有一法,每食已,以浓茶漱口,烦腻既出而脾胃不知。肉在齿间,消缩脱去,不烦挑刺,而齿性便若缘此坚密。率皆用中下茶,其上者亦不常有,数日一啜不为害也。此大有理。”

《西江月》:“龙焙今年绝品,谷帘自古珍泉。雪芽双井散神仙,苗裔来从北苑。口汤发雪腴酽白,盏浮花乳轻圆。人间谁敢更争妍。斗取红窗粉面。”

下午茶


剑走偏锋 王文剑(学者)

与许多社交场合不同,喝下午茶不需要沙龙式的热闹和闹市般的鼎沸。在温暖的阳光下,喝着温凉的茶,听着巴赫、莫扎特,任清风徐徐从窗外慢漶过来,在城市一个看得见风景的窗台前,享受着时光带来的安详和醉意。

喝茶被绅士们看作一种形式上的东西,喝茶不是目的,就像一座朴素的桥,通过它抵达的彼岸是一种美幻的精神的世界。16世纪的某个下午,进入中年的蒙田,在法国一个静谧乡间的住所中,一边喝着下午茶,一边在杂乱的纸堆里记录下不朽的随想,他不喜欢摘抄,更不喜欢别人的诗句在自己的大脑中成为主人,他说:“我不愿用可贵的时间和有限的精力用于记忆,而宁愿去无边的思想。”为了满足自由的心性,他放弃热烈的辩论场,远离尘嚣的巴黎,走出浩瀚的书斋,可他不能离开的却是下午茶。他只有选择端起下午茶这种优雅的姿态后,才能够顺利地进入一个空灵的世界,成为一个自由世界里快乐的行吟者。在一个个完整而寂寞的下午,一个完整的思想者从一缕缕茶的清香中寻章摘句,灵感汩汩地流淌出来,流入墨香阵阵的书卷中……有时读着蒙田,迎面扑来的可能不是睿智的思想和深刻的辨析,却是淡淡的茶香。

无论哪里的绅士,喝茶最忌讳的大概不是谈资不丰,也不是谈友的陌生,而是是否能进入一种清新雅致的境界。一个下午,走在乡村,微风轻拂,稻香阵阵,在充满稻香的田埂上漫步,或在青痕满地的庭院中看云起云落,或牵着牛在柳堤上转悠,听树上归鸟啼鸣。我们兴许会看见那个荷锄而归哼着乡曲的叫做陶渊明的老头了。在这个物我两忘的高深境界中,一个人很容易被“心远地自偏”的旷达和恬静轻易地融化掉。这与喝下午茶有点相似,很适合心灵的放逐。可毕竟陶渊明只有一个,一个陶渊明很难使一种境界转化成传统被后人继承,在中国,放飞心灵的陶渊明也许更适合作为国画中一块飞白、一流清泉、一个虚幻的象征存在着,与我们寻常百姓却距离很远。但法国的下午茶却不同,它已融入了许多普通家庭生活的细节之中了,每个绅士和向往绅士生活的人都会把喝下午茶当作一种不可或缺的生活,就像淑女离不开羞容一样。在一个闲散的下午,饮茶者或独自一人借着窗外的亮光,读几页书,一边享受着别人的思想,一边自己思想着。或与几个友人谈一些有趣的话题,猜几个并不深奥的谜语,讲几个域外的笑话。在仿佛放慢步伐的时间隧道里,寻找怡然的自由,不受羁绊。

在这些众多的饮茶者群体中,为我们的世界孕育了像蒙田、卢梭、孟德斯鸠这样旷古的伟人,在他们漫长的文化苦旅中,有多少时间是在下午温氲的阳光中喝着清茶任思绪畅游天际中度过的,这又有谁知晓?一本传记中写道,在走入人生黄昏的时候,孟德斯鸠选择了沉谧的生活,每天下午三四点钟,他都会准时穿过一道铺满碎石、光华可鉴的小路,蹒跚地来到一所常来的茶馆,很悠闲地喝着一杯杯清茶,并思想着,有时还要与这里的朋友攀谈几句,或者独处一隅,写下在脑子里流星般闪过的奇思妙想。正是在这样到处可见的茶馆里诞生了许多后来被称之为永恒的东西。

中国人和日本人喝茶时,要用很多精力和时间完成很多仪式。与追求宁静和简单的下午茶相比,喝中国和日本的茶本身承载着重重的形而上的文化,在这些文化营造的氛围中,喝茶者开始放飞心性、流动思想。当然,从中国的茶香中也走出了许多文化巨人,在追求永恒的过程中,他们和西方的文化巨人一样地执著地走着,留给我们不同的背影。

英国下午茶的起源


下午茶是英国传统的精华所在,但它并没有特别悠久的历史。在中国,饮茶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3000年,而在英国,喝茶的风俗直到17世纪60年代英王查尔斯二世时期才开始兴盛起来。而下午茶的概念要到19世纪中叶才出现。

下午茶是由第七任贝德福公爵夫人安娜在1840年创造出来的。公爵夫人在下午四点钟左右常常会感到饥饿,而根据当时的风尚,晚餐要在八点钟才会开始,于是午餐和晚餐中间就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公爵夫人就命人把茶,黄油面包和蛋糕在下午晚些时候送到她的房间里去吃。这以后就成了她的习惯了,而且她开始邀请好友一起来饮茶吃点心。自此之后,茶歇就成了一种社会潮流。在19世纪80年代,通常,下午茶会安排在起居室,时间大约是在下午四点到五点,而上层社会的女士们则会穿着长裙,戴手套和帽子来品用下午茶。

传统的下午茶包括精选的三明治,英式奶油松饼,还有蛋糕和其他甜点。选用印度或锡兰(现斯里兰卡)出产的茶叶放入银质茶壶内泡茶,再将茶水倒在精致的中国骨瓷茶杯中饮用。

名人与茶·苏东坡


宋代苏东坡不仅是一位大文学家,也是一位熟谙茶道的高手。他一生与茶结下了不解之缘,并为人们留下了不少隽永的咏,烹茶审味,怡然自得,题有「松风竹炉,提壶相呼。」的诗句。后人为了纪念他,把这种壶式命名为"东坡壶"。

典故三:东坡烹茶,独钟金沙泉水,常遣童仆前往金沙寺挑水,僮仆不堪往返劳顿,遂取其它河水代之,但为苏东坡识破。后来苏东坡准备两种不同颜色的桃符,分别交给僮仆和寺僧,每次取水必须和寺僧交换桃符,如此僮仆就无法偷懒了。

典故四:一天,苏东坡、司马光等一批墨人骚客斗茶取乐,苏东坡的白茶取胜,免不了乐滋滋的。当时茶汤尚白。司马光便有意难为他,笑着说:"茶欲白,墨欲黑;茶欲重,墨欲轻;茶欲新,墨欲陈;君何以同时爱此二物?"苏东坡想了想,从容回答说:"奇茶妙墨俱香,公以为然否?"司马光问得妙,苏东坡答得巧,众皆称善。

典故五:东坡与茶联苏东坡平素不讲究衣着,一日,他穿一件普通的长衫,到一个寺院里,寺院的主持大和尚并不认识他,仅说了一句:“坐。”招呼侍者:“茶。”东坡没有理他,集中精力欣赏寺内的字画去了,主持和尚见此位来客举止不凡,不由得肃然起敬忙又道:“请坐!”忙吩咐侍者:“敬茶!”那主持和尚请教客人的姓名,方知客人竟是大名鼎鼎的苏东坡时,满脸堆起笑容,恭请客人:“请上坐!”连呼侍者:“敬香茶。”当和尚请他写一对联时,东坡触景生情挥就一联:“坐,请坐,请上坐;茶,敬茶,敬香茶。”此联将势利鬼的姿态刻划得淋漓尽致。

下午茶时光


春天来了,是时候走到户外,在春日慵懒的阳光下,和好友一起去喝下午茶了!这期开始,我们陆续为你找到那些各有特色的下午茶餐厅,看看哪家的风格你最喜欢,趁着春光去晒个太阳吧!

鹦鹉咖啡餐吧

鹦鹉的自助下午茶,数了一下,大概有10种水果、3种零食、3种热炉、9种饮品、7种糕点以及沙拉吧。来之前,朋友说这里的甜点是出了名的好,先试的是芥末绿茶慕斯,口感特别,带点淡淡的辣味,但很快被绿茶的清香中和掉,入口即化。越南春卷也非常入味,所有的食材都由越南进口,厨师也来自越南,自然地道。再来一杯香醇的珍珠奶茶,茶香浓郁,入口柔滑,回味悠长。问老板,得知其中所用的红茶是DILMAH的,顿时十分感动。DILMAH是目前斯里兰卡政府唯一认可的百分之百未混合其他产地茶叶的顶级红茶,至今仍然坚持手工采摘,只选用嫩叶部分,且只在原产地包装。与别家不同,这里的咖啡选用的是法国三大咖啡品牌之一的MALONGO,该品牌最大的特点就是将咖啡粉熬制成饼状。相对于咖啡粉或是保存复杂的咖啡豆来说,这样更有利于保存咖啡的香气和醇香。这里还有正宗的越南咖啡提供,从材质到器皿通通由越南原装进口,一如在越南喝到的一般香甜可口。

沉浸在越南风味的下午茶时光中,就这么一直懒散下去。快要离开,再去二楼看看,居然是绚彩的舞台,玻璃的屋顶,独特的装修风格,据说晚上还有歌手,演绎怀旧或时尚;或是DJ,打出的颇有趣致的LOUNGE音乐。

香港味道

地址:一环路南一段27号(红瓦寺)

在一个阳光的午后,慵懒地坐在港式茶餐厅里,一边听着beyond的歌曲,一边品尝着正宗的港式小吃和饮料,脑海里闪出《月满轩尼诗》里阿来逗笑爱莲的画面,再和来自香港的店老板聊聊摄影,不失为一件惬意的事。

位于红瓦寺的香港味道就是这样一家茶餐厅,开业才不到一个月。下午1点,耀眼的阳光透过树枝打在地上。一走进香港味道,就被纯正的港味吸引住了。店面装饰得清新淡雅,一排排桌椅紧靠在一起,两边的墙壁上挂着近百张和香港有关的照片,既有古惑仔、赌神的剧照,也有旺角、九龙的夜景……

挂在墙角的电视,正播放着beyond的《冷雨夜》,不知是谁轻轻地跟着哼“冷雨夜我不想归家,怕望你背影……”转过头,原来是老板许恒,他是个地地道道的香港人。用他的话说,“不小心娶了个成都老婆”,便在此定居了。

下午在茶餐厅喝着奶茶、吃着各种小吃,是典型的香港生活。许恒干过多年餐饮,据他介绍,香港遍地都是小吃,但最正宗的还是在九龙、旺角和铜锣湾这三个地方。香港味道里的东西都是来自香港街面的纯正小吃,原材料大多是从深圳或香港购买,小吃都由许恒自己操刀,既干净又正宗。

许恒强烈推荐咖喱鱼蛋,并称这是香港街头排名第一的小吃。鱼蛋就是用鱼肉捏成的丸子,长得非常Q,富有弹性,再浇上金黄色的咖喱,咬下去第一口是咖喱的微辣,紧接着就是鱼肉的鲜味,回味无穷。备受推崇的鲜虾云吞汤面皮薄鲜嫩,面爽弹牙,虾鲜肉滑,汤浓味清。

吃完了地道小吃,再来上一碗冰凉的椰香白雪黑珍珠,沁人心脾。白雪汁是秘制的,由鲜奶和冰沙混合在一起呈半冰半霜状,口感独特,清甜爽口,入口即化,要是夏天来吃,真的是超赞。再搭配以新鲜的芒果、桂圆和正宗的台湾明列子,让人在牛奶的香醇中感受水果的香甜,芒果香和椰香在嘴里交融。再吃上几口甜甜的芒果春卷,是最佳搭配。

除了小吃,香港味道的饮料也不错。丝袜奶茶是香港女生最钟爱的奶茶,这里的奶茶不同于其他店,感觉跟街边奶茶差别很大,绝不是奶精调出来的,奶味很淡,茶味较浓,还略微有些苦涩。因此,每杯奶茶都配有小包的怡口糖,顾客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放糖。

苏东坡居儋论茶


《儋县志》(1982年儋县文史办公室校点重印本)收有《苏文忠公居儋录》,苏东坡谪居儋耳所作的大部分诗赋文章都在其中。这本志书是三十年前一位好友馈赠的,近日重读,检阅苏东坡居儋期间的茶诗茶事,从茶之味到人生之味,细加咀嚼,竟有一番不同于早先的读书感受。

我国历来就有“茶兴于唐、盛于宋”的说法,苏东坡生活的北宋中晚期正是中国茶文化发展的极盛时期,他本人更是文人茶客的代表人物。苏东坡自谓平生三不如人:饮酒、唱曲、下棋,但对于品茗,他却是深得“茶中三昧”的真正行家。

对于苏东坡的品茗生活,明代冯璧《东坡海南烹茶图》诗云:“讲筵分赐密龙云,春梦分明觉亦空。地恶九钻黎洞火,天游两腋玉川风。”密龙云是当时贡茶中的精品,宋代帝王有将贡茶赐予朝臣之礼俗。这首诗概括了苏东坡由朝廷重用,特赐“密龙云”珍品茶,到外放下狱、谪贬儋耳这一仕途生活的坎坷变化,有如一场春梦,但他仍然像唐代卢仝(号玉川子)那样喜爱品茗。在苏东坡茶诗里,茶是真挚深厚友谊的纽带。居儋期间,他接受一些友人和学生馈赠的茶、米、药等生活用品。如在《与程秀才》书信中,他对程姓朋友给予的帮助,表示“纸茗佳惠,感怍感怍。又惠药米酱姜糖皆已拜赐矣。”在《与姜唐佐》书信中,他写道:“昨日辱夜话,甚慰孤寂。奇茗佳惠,感服至意,当同啜也。”因为物质匮乏,苏东坡在儋耳的生活十分艰难,自言“老人与过子相对如两苦行僧”,而这些朋友学生所给予的实际帮助无疑是非常及时的。诗人在这里所要表达的,不仅仅是对茶的喜爱,更是对朋友这份情谊的珍惜和感激。

以茶会友是苏东坡结交朋友和交流友情的方式,琼州学士姜唐佐是苏东坡在海南精心培养的得意门生。苏东坡在写给姜唐佐的信中说:“今日霁光,尤可喜。食已,当取天庆观乳泉,泼建茶之精者,念非君莫与共之。”这天,苏东坡用天庆观乳泉泼建茶招待自己的学生,因为市中无肉,只是吃些简单饭菜。第二天,姜唐佐邀请苏东坡过来自己住地吃饭,东坡便回书云:“适写此简,得来示,知巡检有会,更不敢邀请。会若散早,可来啜茗否?酒面等承佳惠,感愧感愧!”这样的友情超脱了物质利益的世俗性,平常如茶且韵味亦如茶。

苏东坡一生爱茶,并精于茶道,正如元代《农书》作者王祯所称赞的,苏东坡已将烹茶之法“尽之矣”。在烹茶各环节中,择水是非常重要的。苏东坡以为“精品厌凡泉”,好茶必须好水泡。苏东坡初到海南,在琼州府(今琼山府城)城东,发现“众泉发,然皆冽而不食”,清澈甘甜而无人汲用,特别是“双泉”(指洗心泉、浮粟泉。前者在明代已没,后者犹在今五公祠内),“相去咫尺而味异”,便告知郡人,从此“汲者常满”(苏轼《〈酌亭〉并引》)。元符三年,结束谪居生活北归的苏东坡,再次经过琼州,琼城东五十里的三山庵,有眼泉水,味道与茶圣陆羽赞许的天下第二名泉惠山泉类似,庵僧“以水饷焉,又求为之名”,东坡将之命名为“惠通泉”,并作《惠通泉记》。苏东坡居儋期间,饮食酒茗多用城南天庆观乳泉之水。他在《乳泉赋》写道,儋耳附近,“百井皆咸,而醪醴水乳独发于宫中”。作者还生动叙述自己取水经过:“吾尝中夜而起,挈瓶而东,有落月之相随,无一人而我同。汲者未动,夜气方归。”欢喜之情由此可见。

除了主张汲取好水以配好茶,苏东坡对烹茶的茶艺也十分精到。元符三年(1100年),苏东坡在儋耳写下了他一生中最奇最好的一首茶诗,这就是《汲江煎茶》:活水还须活火煎,自临钓石取深清。大瓢贮月归春瓮,小杓分江入夜瓶。雪乳已翻煎处脚,松风忽作泻时声。枯肠未易禁三碗,坐听荒城长短更。

南宋诗人杨万里称此诗“一篇之中,句句皆奇;一句之中,字字皆奇。”诗中描述了诗人在儋耳北门江边月夜汲水煎茶的情形,从汲水、舀水、煮茶、斟茶、喝茶到听更,仔细生动,绘声绘色,从中可以看出苏东坡茶艺的精熟和对茶道精神的深刻理解。宋人的煎茶即煮茶。诗人烹茶的水,是他亲自从江边钓鱼石旁汲取的深清活水,并用活火(有焰方炽的炭火)煮沸。他去汲水时,正当夜晚,月下用大瓢舀水,仿佛把水中明月也舀进了水瓮,然后再用小水杓把江水分舀到煎茶的陶瓶里。这一构思奇特,小中见大,很形象,很有韵味。煎茶、斟茶的过程也富诗意:茶煮开了,雪白的茶乳随着煎得翻转的茶脚漂了上来,而斟茶时,茶水泻在茶碗里,飕飕作响,像风吹过松林所发出的松涛声。这略带夸张的比喻衬托出贬所小屋的寂静。而最后写喝茶更是有趣:看到闻到茶汤色香之诱人,作者空腹不禁连饮三碗,以致深夜久久无法入眠。一个嗜茶诗人的神态跃然纸上。对于世事沧桑,古人常常感慨:“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张若虚《春江花月夜》)其实,江水、月亮固然每年都是一样的,人生却是代代不同。也许今天我们仍可以像苏东坡那样品饮感受茶之味、茶之趣,然而当诗人喝完茶,听荒城长短不齐的更声,静坐着挨时光,他在想些什么,他的苦闷和寂寥心情,我们又能真正体会到多少呢?

英国下午茶的特色


正宗的英国下午茶特色有三:优雅舒适的环境如家中的客厅或花园,请客的主人都会以家中最好的房间招待客人,当宾客围坐于大圆台前面,主人就吩咐侍女捧来放有茶叶的宝箱,在众人面前开启,以示茶叶之矜贵。提前准备好丰盛的冷热点心(要由女主人亲手调制)和高档的茶具——细瓷杯碟或银质茶具,茶壶、过滤网、茶盘、茶匙、茶刀、三层点心架、饼干夹、糖罐、奶盅瓶、水果盘、切柠檬器,全都银光闪闪,晶莹剔透。在缺乏阳光的英国,银质茶具往往透着人们对阳光的渴望。当然最好再有悠扬轻松的古典音乐来佐茶,宾主都要衣着得体。

维多利亚时代女人去赴下午茶会必得穿缀了花边的蕾丝裙,将腰束紧,茶要滴滴润饮,点心要细细品尝,交谈要低声絮语,举止要仪态万方。男士则要衣着淡雅入时,举止彬彬有礼。下午茶会是仅次于晚宴和晚会的非正式社交场合。至于一般家庭的小民,他们也利用下午茶的时间走亲串友,往往是在家中最好的客厅里,小家碧玉的女主人殷勤地沏好茶,烤制好虽然样式不太精美但用料绝对实惠的点心,供客人享用。

至于自家的下午茶则没那些礼仪,但也全然是要关起门来营造点气氛,把玩点小小的情趣,家人其乐融融地小聚,也很风雅,这样的场合也会请某个私人朋友加入,那是完全当成自家人对待。有的人家甚至多年如一日地坚持在某个角落的落地窗前观察着窗外的某一幅固定景色饮一杯茶,每天观察窗外景色与前一天的细微差别,365天的同一时刻只看一个地方的一个景物,这是执着的浪漫。不少英国人往往一个人也要全副武装地用下午茶点,一招一式、一点一滴,毫不敷衍自己。

浪漫的英式下午茶


茶是1662年凯瑟琳公主的私人嫁妆;1702年,安妮女王在宫廷宴会上放弃价值不菲的葡萄酒,只喝自己杯中的红茶,这高傲的“以茶代酒”,让贵族们迅速折服在茶的魅力之中;1840年,维多利亚时期,下午茶开始兴起,每到下午四点,贵妇们放弃一切而必须进行的下午茶时间,充满了优雅的浪漫。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2014年的我,在美国度过了五个半月的时光,有限的休息日里,自然不能放弃感受下午茶的机会。尤其是在和新认识的男女朋友相聚时,下午茶是个不错的、泛众的选择。

当然,时至今日,下午茶已经不是女性的专属,而是慢生活的重要方式。慢生活,为生命的自我修复、自我滋养提供了通路,下午茶更是为它提供了茶香和能量。完备的英式下午茶,包括茶、小食和器皿三大部分。

首先的当然还是茶。英国的茶文化更多的是红茶文化,往往来源于中国红茶,例如祁门红,但是印度大吉岭红茶和锡兰的红茶也后来居上。英国人自己喝茶,很少清饮,除了加糖、加奶、加蜂蜜之外,也有很多调配茶,最知名的当然就是格雷伯爵红茶——以上好的祁门红加上佛手柑香精调配而成。红茶尤其是加了牛奶和糖的红茶,更适合女性,我往往选择其他的茶品。在现在,英式下午茶的茶品种也丰富起来,武夷岩茶、熟普洱、中国绿茶、日本绿茶、薰衣草茶等调配茶都属于常见品相。查理王子绿茶也是不错的选择,是以珠状绿茶加上芒果香精调配而成。而这种珠状的绿茶,因为类似猎枪的散弹,在英国被称之为“火药绿茶”。

鉴于下午茶的实用主义,喝茶是基础,但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吃。传统英式下午茶分量很小,英国人称为fingerfood(手指餐),但是实际上,还是要借助一些餐具,比如黄油刀、叉子和勺子。英式下午茶最特别的是三层点心架和上面的小食。通常三层塔的第一层放置的是咸味的各式三明治,如火腿、芝士、金枪鱼泥等口味,第二层和第三层则摆着甜点。一般而言,第二层多放有草莓塔、柠檬起司蛋糕和司康(scone),这是英式下午茶必备的,其他如泡芙、饼干或巧克力,则由主人随心搭配。第三层的甜点没有固定放什么,也是主人选放适合的点心,一般为蛋糕及水果塔。

在小食里,我最爱的是司康。司康在中国被解释为快速面包,可能是因为它做法和面包类似,而发酵程度又不够。司康饼的配方包括糖、黄油、面粉、全蛋液、牛奶和果干。首先将糖、软化的黄油和过筛的面粉混合,用手搓至黄油与面粉完全混合均匀,接着在面粉里加入全蛋液、牛奶,揉成面团,倒入果干,轻轻揉30秒。面团不要过度揉捏,以免面筋生成过多影响成品的口感。然后用擀面杖把面团擀成1.5CM厚的面片,在面片上用三角形或者圆形,或者各种形状的切模切出面片。最后将切好的面片排入烤盘,在表面刷一层全蛋液,放入预热好200℃的烤箱,烤15分钟左右,至表面金黄色即可。配合下午茶,常用的司康是玫瑰味或者蔓越莓味道的。相较于其他花俏的甜点,司康饼的纯手工制作,更容易带给顾客感动的味道,搭配店家自制的茶酱与奶油,淳朴英式乡村风情扑面而来。对了,吃司康一定要有茶酱和奶油。茶酱说简单点,就是用茶水和果干熬成的果酱,而奶油要打发成松软的奶油泡。吃司康的时候,先涂一些茶酱,再涂奶油,吃完一口,再涂下一口。

除了小食用的三层架,英式下午茶还有一套讲究的用具。包括瓷器茶壶(两人壶、四人壶或六人壶,视招待客人的数量而定);滤网球及放滤网球的小碟子;描金或者画有玫瑰的骨瓷茶杯和碟子;糖罐;奶盅;茶匙(茶匙正确的摆法是与杯子成45度角);七寸个人点心盘;茶刀(涂奶油及果酱用);吃蛋糕的叉子;放茶渣的碗;餐巾;一瓶鲜花;茶壶保温罩;切柠檬器;木头拖盘(端茶品用)。另外蕾丝手工刺绣桌巾或托盘垫是维多利亚下午茶很重要的的配备,因为象征着维多利亚时代贵族生活的重要家饰物。其他的就看情况而定,比如我还见过麻布印花的茶壶垫,内层里面有干花和茶叶,靠着茶壶散发的温度会挥发出淡淡的清香。

有关英国下午茶的ABC


正宗的英国下午茶特色有三:一,优雅舒适的环境———家中的客厅或花园,请客的主人都会以家中最好的房间招待客人;二,丰盛的冷热点心和高档的茶具———细瓷杯碟或银质茶具,茶壶、过滤网、茶盘、茶匙、茶刀、三层点心架、饼干夹、糖罐、奶盅瓶、水果盘、切柠檬器,全都银光闪闪,晶莹剔透。在缺乏阳光的英国,银质茶具往往透着人们对阳光的渴望。三,有悠扬轻松的古典音乐来佐茶,宾主衣着得体。

维多利亚时代女人去赴下午茶会必得穿缀了花边的蕾丝裙,将腰束紧,茶要滴滴润饮,点心要细细品尝,交谈要低声絮语,举止要仪态万方。男士则要衣着淡雅入时,举止彬彬有礼。下午茶会是仅次于晚宴和晚会的非正式社交场合。至于一般家庭的小民,他们也利用下午茶的时间走亲串友,往往是在家中最好的客厅里小家碧玉的女主人殷勤地沏好茶,烤制好虽然样式不太精美但用料绝对实惠的点心,供客人享用。

点心食用顺序:遵从味道由淡而重,由咸而甜的法则。先尝尝带点咸味的三明治,让味蕾慢慢品出食物的真味,再啜饮几口芬芳四溢的红茶。接下来是涂抹上果酱或奶油的英式松饼,让些许的甜味在口腔中慢慢散发,最后才由甜腻厚实的水果塔,带领你亲自品尝下午茶点的最高潮。

陈香梅与香港下午茶


陈香梅在她的写作生涯和日常生活中,一直酷爱于品啜中国之茶,尤其是香港下午茶。只缘中国之茶给了她太多的依恋,太多的呵护,太多的追忆与灵感。

陈香梅初啜香港下午茶,那是在香港大学的茶室,即道道地地的一种港式茶寮之中。这里下午茶的袅袅茶氛,曾经伴着她度过了最难忘的一段大学生活。

其时正值广州沦陷之后,珍珠港事件爆发之前,她所就读的香港岭南大学刚刚从广州迁到香港,就借用香港大学的教室上课。只因上课时间是安排在午后和晚间,所以每每上课之前和下课之后的短暂间隙里,她便好邀上三五学侣、茶侣,茗话于港大的茶寮中。这茶寮本是纯粹为了教授和学生而设的,差不多每日下午总是满座。无事就好来这里谈天说地,侃古侃今,娓娓不已。不一定要唤什么点心,清茗一盏足矣。而临到考试的时候,则也好坐到这里来下功夫。总之,每天来喝上一盏下午茶,似乎也就成了他们的一门必修课呢。

不过那段岁月毕竟是并非那么宁静而闲逸的。这是因为不久日本侵略军的炸弹和炮火,就猝然轰毁了他们的大学生活。从此,他们所啜的香港下午茶,则失却了往日的温馨和欢欣,那凌乱茶烟中,亦被掺进了太多的惶恐,太多的愁伤!

陈香梅永远忘却不了那个灾难的日子:1941年12月7日。适逢周末,她和友人在一处茶座喝下午茶。恰巧遇上了好几位朋友,一时高兴,就坐上火车往大埔郊游去。傍晚时分,不意有好几个人提议,说是不如明天再回香港去,索性留在郊外度上一宿罢。结果呢,只有她和她的朋友两个搭上最后一班返港的火车归来。谁知仅此一夜之间,疯狂的日本侵略军即长驱直入大埔,并且在启德机场一带狂轰滥炸。就在这场突然爆发的战争中,那几位留在大埔的朋友也惨罹灾祸,其中有两位竞不幸遇难。

此后在战事进行的18天中,她和她的朋友则成了患难之交。那位友人常常冒着炮火老远地跑来瞧望她,有一次差一点被流弹所伤。英军投降后,虽然战火暂停下来,香港居民依然惊魂未定,当此离乱之时,她所能获得的唯一慰藉,便是香港下午茶。因为每天下午,她的朋友仍想办法来陪伴她,共啜清茗,聊以冲淡彼此心头的愁苦与忧伤……

五个月后,他俩终于和其他亲友一同离港,取道广州湾而进入内地。陈香梅奔赴于暂迁曲江的香港岭南大学继续读书,而她的友人则去了辽远的西北做事。临别的时候,她对友人说:“将来,有一天,假如你来看我的时候,我将以三春的茶叶并玫瑰花瓣,为你泡一杯可口的茶,如同咱们在香港下午茶座上所啜的茗汁一样清甘,一样清馥!”

自从香港岭南大学搬到乡下之后,起初,陈香梅感到最不惯的,就是再也寻找不到像香港大学校园内那般温馨的下午茶座。因而每天下午的课前课后,她简直就像无所措手足似的,只觉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有一种莫名的无趣和尴尬,莫名的失落之感。

当然,她所眷念的这个下午茶,并非属于英格兰式的,或者荷兰和葡萄牙式的那种舶来之茶,而是带有香港本土的茶道俗风和文化内蕴,亦即不失中国茶道文化传统的下午茶,即港式下午茶是也。

须知,早年香港盛行的本是广州早茶,并且也不乏广州风味的午茶和晚茶,形成了根深蒂固的中国茶道文化的传统俗风。可是,自从英国这老牌帝国占领香港之后,英国下午茶便也推行到了这个华洋杂处之地。从此香港不免也就有了两种茶道文化,即来自大洋彼岸的舶来茶道文化与香港本土的传统茶道文化并存,呈现出了某种特殊的茶道文化现象。

这当然是就客观情形而言的。至于就港英当局来说,他们的推行英国下午茶于香港,则是意欲由此而取香港本土的茶道文化而代之,直至湮灭植于香港本土的中国茶道文化传统。然而,此乃异想天开耳!那些祖祖辈辈深受中国茶道文化传统薰陶的香港民众,他们对于英国下午茶的种种喝茶方式,却并不以为然,非但没有把它奉若圭臬,而且凭着自身所拥有的中国茶道文化传统之优势,卓有成效地与之抗衡并竞争。这就是把由广州早茶衍化而来的本埠午茶并晚茶美妙地糅合在一起,从而创造出了独具特色的港式下午茶。--此茶正是陈香梅所眷念,所钟爱,所赏鉴的啊!

确然,香港下午茶给她所陶染成了的癖爱,已然是无法割舍了啊!于是乎,只好依样画葫芦,即模拟香港下午茶的种种规例,试着由自己亲手来沏茶,自斟自饮之,聊寄下午啜茗之兴。尤其叫她欣喜的是,有一位教授也三天两日邀请她去喝茶。他那里也是悉依香港下午茶的传统吃法,竟煨出了一种“茅舍下午茶”--只因他住的是一所低矮而旧陋的茅舍,故此戏称之。

鉴于陈香梅是专修国文的,所以这位教授每当看到有什么值得赏鉴的好文章,就邀请她去一边品茗,一边品文,确乎得益匪浅矣。最叫她不能淡忘的是,这位教授煨茶,用的是一把拙朴得不能再拙朴的紫砂小泥壶,每次瀹茗,先塞进半壶茶叶,而后放在炭炉上,烹之至沸,再倒入核桃般大小的微型杯中,不曰喝茶,而曰啜茶。她啜咽之下,则觉得“初觉时,味苦涩,再饮而甘,之后就有点上瘾了”似的。如此“茅舍下午茶”,每周至少得啜上两三次。

其中有一个星期天,更是盛况无已:教授特地邀来了好几位弟子,欣欣然共啜马拉式的下午茶。一直喝到深夜,兴犹未尽。于是索性点起烛火,燃上檀香,啜茗夜话起来。茶总是由教授亲自烹煎,夜喜欢茉莉花味的,就给谁撮上几片茉莉花,放进茗汁中,顿觉有一种神乎仙乎的幽馥之气,杳缭于凌乱茶烟中,袅袅然绕梁而不已。就在此种恬静而亲睦的氛围中,大家啜着酽酽的茶汤,侃侃而谈,议论风生:时或从屈原侃到抗日的剧本,时或从《红楼梦》的林黛玉侃到《水浒传》的黑旋风,侃到《金瓶梅》,侃到《牡丹亭》……待侃得兴之所至,教授则磨墨濡笔而大书特书起来,写下了满桌台的条幅。正挥洒之间,有一位女弟子要求老师写一副对联,他即戏题一副联“几生修到梅花福,添香伴读人如玉。”众弟子一见此联之中,竟把“香”“梅”两字戏嵌了进去,顿时不由一阵大哗,笑嚷道:“老师该罚!老师该罚!”老师也笑,连说:“该罚,该罚,”,随即掬起酽茶一杯,一啜而尽。……

哦哦,如此“茅舍下午茶”!仅用一柄紫砂小泥壶,就煨出了那般酽酽的茶香和花香和书香和墨香,煨出了中国茶道文化传统的清尚之气与雅尚之气。而今回首当年,怎不叫她茶思绵绵长相忆呢!

纽约泛美大楼的云天阁,那是个纸醉金迷的所在,此间的茶室也不例外。陈香梅平日倒是无意来此涉足,不过偶尔应友人之邀,无法推辞,便不得不去那里的茶室坐憩片刻,有时也啜上一会儿西式下午茶。

这个西式下午茶,其实也就是英国下午茶的别称而已。且看这里所用的,一律是英国最名贵的瓷壶,更有镶了金边的茶杯,确乎琳琅处处,令人眩目不已。然而在陈香梅的眼中,此类茶器却并无佬赏鉴价值可言。这些所谓“最名贵瓷壶”,比之她所忆念的那柄拙朴得不能再拙朴的紫砂小泥壶,彼此就其文化底蕴和审美韵致来说,那可差得远呢。再说,眼前这些个“镀了金边的茶杯”,奢华固然是够奢华,阔气也固然是够阔气的,然而奢华与阔气,未必就合于泡茶和啜茶之用,更未必就能经得起人们视觉审美的赏析和鉴识。而中国瓷都和其所产的茶盏以及其他诸品,早在欧洲文明启蒙时代以前,就风靡于东方与西方诸国,它们不是远远驾乎于这些“镶了金边的茶杯”之上么?无怪陈香梅在睥睨一眼这类不乏珠光宝气的英国茶器之后,毫不含糊地写道:“说到喝茶所用的茶具,我以为中国的茶杯最有韵致,最合于泡茶之用。”

至于云天阁茶室所供的茶叶,几乎精品悉备,应有尽有:印度的,锡兰(斯里兰卡)的,日本的,英国的,当然也有中国的。只是绿茶的品种寥寥,红茶则居其大半以上。陈香梅虽说久居纽约,并且频繁往来于东半球与西半球诸国之间,自然也就常常接触到世界各国的茶道文化及其茶道俗风;然而她在啜茗的审美感情和审美习惯上,却依然纯乎是中国传统的,始终不渝地钟情于中国之茶。她常这么说:“我跑了许多地方,喝过各地所产的茶叶,但我觉得只有中国茶叶所泡的茶,最是可口。在外国的时候,也常听到别人称赞中国茶。”

虽说“三十年在东方,三十年在西方”,然而陈香梅的生命之根却永在中国;而且不论是辗转于东半球,还是辗转于西半球之时,朝朝暮暮始终与之相厮守的,则依然是苦而后甘味最长的中国之茶。

陈香梅作为久居美国的美籍华人,平日应酬鸡尾酒会的机会,那是很多很多的。但她从来不像一般美国人那样,竟把鸡尾酒当作稀世的艺术珍品一样欣赏它;她所欣赏的,则是鸡尾酒后之茶,并且还要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之茶。譬如有一次,她跟一位朋友同去参加在某同事家中举行的鸡尾酒会,那是一个喜庆而欢腾的夜晚,大家喝着香槟酒,一边聆赏音乐,一边在紫藤架下跳舞。直到夜阑之时,兴犹未尽,香槟酒仍喝得不肯罢休。然而此刻的陈香梅呢,却只想喝一杯酽茶,喝一杯好茶。可是在那种场合,哪里容易觅得一杯好茶呢。于是乎,为了一杯茶,她和朋友竟索性离开了那个人家,而去到她们常去的地方,各人啜上了一杯清心可口之茶--那正是她所嗜啜的中国之茶啊。

人们不是常说“茶味人生”么?陈香梅的钟情于中国之茶,即如斯也。且看她当年不时啜着微甘而小苦的茗汁,沉浸在无尽的茶思之中,从而味出了她那人生中的种种况味,尤其是对于家国的惆怅,以及她所深怀的期许:

四十年来家国,万千里路山河。惆怅两岸书剑,何日期许共和。

而叫她无限欣喜的是,1989年初春,她跟国际友人携手,组成了一个访问团来到北京,受到了优厚的礼遇;他们下榻与钓鱼台宾馆18号楼,即总统楼,比白宫还漂亮。他们在这里啜得的洗尘之茶,乃是清甘而清馥的茉莉花茶。茗话之间,陈香梅不无诙谐地对同伴们说:“你们此生大概只有这一次住这栋宾馆,除非有朝一日你做了总统。”引得大家一阵哗笑。

这个大陆访问团,由北京而上海,而福州,而厦门,而广州,所到之处,都受到大陆同胞的热情欢迎和盛情款待。每次宴会,陈香梅着意赏鉴的,则是那些品类不凡的宴前茶、宴后茶,并且往往由斯而引起她那不能忘怀的许多啜茗往事。尤其在上海访问期间,则不由忆念起了她和陈纳德将军婚后的一番伉俪茶情--

她和陈纳德将军婚后一度寓居上海,生活比较安定,每天下午5时左右他俩下班回家之后,照例休息片刻。夏日是在凉台上,冬日则守在火炉旁边。她是悉依喝下午茶的习惯,沏上一杯茶。而他呢,则照例要喝上两杯酒,让身心都好放松一下。她曾尝试请他一起来喝下午茶,他也曾尝试请她改喝一杯鸡尾酒。然而,他们双方的尝试竟都失败了。她爱喝她的下午茶,他则爱喝他的鸡尾酒。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无非乃习惯使然也。而在"离开上海之后,我们一直没有一个安定的家,东奔西跑,有清静的环境时,没有安宁的心情;有安宁的心情时,又没有清静的环境。到台湾以后,更是时日在忙碌中消磨,更哪有闲情逸趣去享受下午茶的滋味呢!"(引自陈香梅《下午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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