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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香包

我母亲生前有一个特别的、精致的香包,那是一个绣有山水图案、用一条普通的白色小手绢做成的,是专门用来包茶叶、闻茶香的。她既是我母亲和我父亲的爱情见证,也可以说是我们家的护身符。

我母亲出生在湘中雪峰山北麓的安化县小淹镇百足湾的一个世代茶农家,自她懂事开始就特别喜欢茶香味,时常用一条小手绢包裹着一些茶叶放在口袋里,或拿出来端倪一下,或拿出来闻一下其香,养成了一个爱不释手的习惯。解放后,我母亲已是一个超学龄的女孩子了,可她搭帮共产党有幸上了学,而她对茶香味的情有独钟,依然是没变没改的……后来,她考上了离家有着五十多里地的县级中学。一次回家时,在家里遇到了一位比她稍大一点的、端着茶碗在四处寻找着茶叶的陌生小伙子,她也没问他是干什么的,就直接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那条折叠整齐的白色小手绢,又将小手绢一叠一叠地打开,然后从里面抓了一小把茶叶递给了他。

这位陌生的小伙子,其实就是我的父亲。他是刚从省委党校学习回来,担任了小淹区的副政委,然后来到了有着茶叶历史较久的百足湾开展驻村蹲点工作。那时,我的外公恰好担任着大队的治安主任和大队的茶场场长,他又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制茶师傅,我父亲因为工作的需要自然就选择了我外公的家。

当我父亲接过我母亲递过来的茶叶后,他就鬼使神差地、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母亲手中的小手绢看了好久,他觉得我母亲很特别、蛮有味的,竟然想到用小手绢来包茶叶。而我母亲毕竟也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了,被我父亲这么一“盯”,便很不好意思地红晕了脸。她赶忙低着头包好了茶叶,然后一阵风似的就连忙逃避开了。

这就是我母亲与我父亲的初次见面,他们就是因为那“小手绢包茶叶的事”而开始了鸿雁传书。我父亲曾问我母亲:“你为什么要用小手绢包茶叶?”我母亲回答说:“因为我喜欢茶香味。”我母亲曾问我父亲:“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喝茶?”我父亲回答说:“因为我深爱着茶。”朴素的语言,纯情的交流,很快就把这对年青人的心拉近了。

眼看着中学的学习阶段就要结束了,我母亲此时会不由自主地、情不自禁地躲在学校操场旁的一棵大树底下,拿着那条小手绢发愣,闻着小手绢里散发出来的阵阵茶香出神。突然,她突发其想,“我何不把这条小手绢做成一个香包呢?这样他好……我也好……”她顿时脸上一阵阵的发热,红得像太阳似的。

不久,我母亲果真利用从我外婆那里偷学来的绣花技术,独个儿躲在宿舍里,偷偷地将那条白色的小手绢绣上了青山绿水图案,做成了一个像小布袋一样的“香包”。而恰在此时,我母亲也终于中学毕业了,她与她的同学们一道,当即也就响应了党的号召,走上了献身于家乡的教育事业之路,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当我父亲知道我母亲也走了革命的道路,那种兴奋、那种喜悦是很难以形容的。因为在他心里早已把我的母亲视为了知己,是志同道合的情侣,更是实现共产主义远大理想的真诚战士。所以,当我母亲将她亲手所做的那个特别的、精致的、意义深远的“香包”给他看时,更是兴奋不已,久久地凝视了我母亲好久好久。他沉思了一会说:“这香包就留在你的身边吧!你平时不是很喜欢闻茶香味吗?那样就可以随时拿出来闻一下了。而我要是没茶叶吃了,你也可以随时供应给我……”就这样,我母亲与我父亲也就走在了一起,成为了一对人人羡慕不已的革命伴侣。

后来,我父亲调到了该区最为边远贫困的敷溪乡,成为了当时全县最为年轻的乡镇党委书记。而我母亲也放弃了在小淹镇中心小学教书的安逸日子,毅然带着她的那个不离不弃的“香包”,也随即调到了敷溪乡一家破烂不堪的小学任教。从此,他俩为了党和人民的最高利益,时刻听从党的召唤,时刻听从党的安排,赴柘溪、进田庄、到清塘,播洒茶香,脚印留痕,那里需要到哪里,他俩总是夫唱妇随着。

然而,那时的工作是极其艰苦的,其生活更是雪上加霜。因为那个时候国家还处在困难时期,各种物资还在实行着统购统销,诸如粮食要凭《购粮证》,买米还得搭杂粮,买肉还得凭《肉票》,买食品还得凭《粮票》等等。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们四兄妹也相继来到了这个世上。可我清楚地记得,一家六张嘴全靠父母那点微薄的工资收入,基本上是度日如年的。可是,我母亲却显现出了她的神奇与伟大,她会时常带着我们下地种菜,下河摸虾,最多的自然是上山采摘茶叶、制成毛茶。然后,她将毛茶一部分装在她的“香包”里,或闻其香,或给父亲泡茶喝,而另一部分则想方设法与各种杂粮混在一起,打成一钵钵、香喷喷的擂茶,以此来充饥。

其中有一年,天遭大旱,颗粒无收,就连山上的茶叶、野菜、野果什么的也是很少很少的。这个时候,许多人便开始争先恐后地拥上山去哄抢这些“食物”了。当时,我们四兄妹个个搂着个空肚子也想上山去,可被我母亲一把把我们拦住了,她说:“再苦不能苦百姓呀!”一直等到没什么人上山了,母亲则用她那“香包”里的一小点茶叶,又从米缸里淘了半天,掏出了半把杂粮,给我们打了一钵“清汤寡水”般的擂茶。我们喝了擂茶,填饱了肚子,她这才带着我们四兄妹趁着月色上了山,并钻到了那些人迹罕见的深山老林之中。我清楚地记得,那次虽说我们费了很大的九牛二虎之力,但收获还是颇大的,我们每人身上背着的那个竹篓子里,基本上都装得满满的、高高的、尖尖的,尤其是母亲喜欢闻、父亲喜欢吃的那种野生茶叶诸多。回家的路上,母亲突然问我们四兄妹:“你们投胎到我们这个家,是不是有点后悔呀!”当时,我记得是小妹回答的,她手里还拿着几片大叶茶叶,边闻边走说:“我不后悔,我也像妈妈一样喜欢茶香味。”我正准备回答我也像父亲一样喜欢喝茶时,突见山下有一道火光,忽闪忽闪,越来越近。原来是父亲举着一把火把来找我们了,而且老远还听到他在说:“是谁在说像她妈妈一样喜欢茶香味呀!”惹得我们是哈哈大笑一个的。

接着没过几年,毛主席在全国发出了“农业学大寨”的总动员令,我记得那时我父亲已是清塘区的区委书记,母亲也随之来到了清塘的一家袁桃小学教书。当时,清塘区的“筑梯田,植茶树;建茶场,兴茶业”的农业学大寨运动搞得是轰轰烈烈的,我父亲自然是以身作则,每天带领着全区的干部群众挥洒在工地上,个个赤膊上阵,人人挥汗如雨。而我母亲则时常带着我们这些“半工半读”的学生娃娃们也来到这激动人心的工地上,或送茶水,或表演节目,或呐喊助威,或直接参加一些力所能及的劳动。我记得每次到工地,母亲总是提着一只装有满满开水的开水瓶,带着一只大口大口的茶杯,来到父亲的身边,拿出“茶包”,给父亲泡上一杯热气腾腾的热茶水。刚开始,那场景、那情节让好些人好生的嫉妒。不过,后来大伙都知道我母亲喜欢闻茶香,父亲喜欢喝热茶水,也就习以为常了。

几年过去了,昔日光秃秃的山岗上,茶树已连成了一片又一片的,到处都是绿意葱葱的,满山都是鸟蝶纷飞的。而此时刻,我父亲则会牵着我母亲的手,悄悄地把她带到这茶香四溢的山岗上,闻着沁人心脾的茶香,听着悦耳动听的鸟鸣。而我母亲则更是喜上眉梢,她会小心翼翼地摘下一片片鲜嫩的茶叶带回家,制成新毛茶,然后装入她的香包里,让茶香永续着他们的甜蜜。

可是,正当家乡的茶叶生产突飞猛进、日益兴旺之时,我父亲因长年累月的基层农村工作而致使他操劳过度,疾病缠身,不久便离开了他那心筑的茶梦,也同时离开了时常含在他嘴里的那片带着清香味的茶叶……而我母亲自我父亲逝世后,极度悲伤,天天是望“包”落泪,不久也就随夫而去。她临走的时候,她是带着她那个不离不弃的香包走的。她走得是那样的安详,似乎又是随着我的父亲到一个新地方去开辟一条新的茶路去了……(李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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