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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休闲:等车

我家在县城,而我上班的茶厂却是离县城有着20多里地的黑茶工业园。所以,我每天到厂里去上班都要到汽车南站附近的一个十字交叉路口处等车。

掐指算来,这种等车的滋味已不知不觉地已有了三年多。刚开始的时候,我也追风似的考了一个驾照,也想买一辆便宜一点的小车,可家里的那位说什么也不同意,于是也就耽搁了下来。

三年多来,我基本上是早早就起了床,又草草地洗漱了一下之后,就赶忙下楼到街对面的一家早餐店里吃上一碗刚刚下的、还冒着一股热气的肉丝面。对于吃面,我也是蛮有一点讲究的,既要有大蒜,又要有白醋,还要吃一点带有口味的酸菜。或许大伙都知道,搭车这种事只有人等车,而没有车等人的,所以我吃罢早餐后就连忙吹了几口大蒜气,又计算了一下时间,一般是提前十来分钟就赶到了十字交叉路处等车。

我们那个十字交叉路口,是咱们县城里比较重要的一个交通枢纽,车流量比较大,等车搭车的人也有很多,你站在路边上,稍不留神就会有一辆“的士”或“黑的”车子朝你驶了过来,然后就是死搅蛮缠的,磨破嘴皮子要你上他的车。每逢这样的事儿,我总是躲得远远的,生怕惹火烧身。

遇到这种事还是算好的,躲一躲就了事了。可是,如果是冷天雪地的大冬天或者是倾盆般的大雨天,那种等车的滋味就有点够戗了。冬天,我基本上是“全副武装”的,只露出我那幅近视眼镜,全身包裹得像一个竹筒子,就是想挪动一下都很是困难。雨天就让人遭罪了,车还没到雨却来了,而那个鬼地方连个茅篷子都没有,躲都没有地方躲,只能像落汤鸡一样让雨淋过够。

不过,这样的事情一年也没那么几天,平常的时候还是很有趣味感的。别看只有那么短短的十来分钟,可每天在那十分钟里所发生的故事是不同的。一次,我刚走到那里,便发现十字交叉路口处围着好大一堆子的人,那些南来北往的车子也只能鸣着喇叭慢腾腾地移动着。走近一瞧,原来是两辆“黑的”司机为了争抢一位顾客,一个拖着那位顾客的衣服不让顾客走,一个提着那位顾客的包裹就是不让,你争我夺,出语不逊,引得行人越聚越多,造成了交通阻塞。还有一次,一个挑着一担子水果的贩子在前面飞快地奔跑着,两个身着制服的城管人员在其后面紧追不舍。你说一个挑着担子的人能跑得过两个轻松自如的人吗?自然那位水果贩子被那两个城管逮住了。逮住了就乖乖投降吧!可那个水果贩子还是不甘心,看来性格也很是倔强,扒在地上又将那些散落了一地的水果捡起来,用衣角边搂着握在胸口处,然后使劲地爬了起来又准备跑。可那两个身强力壮的城管已死死地揪住了他的衣衫,只听到“嘶”的一声,衣衫被撕破了,水果贩子倒下了,又被那两个城管死死地按倒在了地上。

这是一些非正能量的东西,也是这十来分钟时间里发生得比较少的一些事儿,而更多的应该是那些让人难忘的、给人印象最为深刻的、颇为精彩而又感人的故事。三年多来,我几乎每天都算准着时间来到那里等车,而每天有这么一个感人的镜头,不管是下雪落雨,还是风和日丽,她始终一成不变着,或许有人没有注意,或许有人根本不愿意去关心,而我却每天都要静静地看上老半天。那一个身着环卫制服的环卫工人,她大概是五十来岁的样子,很是消瘦,但很有精神。她提着一只簸箕,拿着一把扫帚,躬着腰,埋着头,很是专注细心地清理和打扫着街道。一个等车的小伙子将手上的烟头很是随意地丢在了地上,一个等车的小姑娘将手上的餐巾纸很是随意地往地上一丢,而那位环卫工人依然没有抬头,伸出了她的扫帚,将地上的烟头和餐巾纸扫进了她的簸箕里。就在那一刹那间,只见那个丢烟头的小伙子和那个丢餐巾纸的小姑娘,脸“刹”的一下就红了。

“叔叔,这钱是你掉的吗?”一位中年男子在口袋里掏香烟时,一不小心将自己口袋里一张20元的搭车钱掉在了地上,恰好被一个赶出上学的学生妹子看到了,她走上前捡起了那20元钱,然后递给了那位中年的男子。

“是吗?”中年男子连忙又将手伸进了自己的口袋,一掏发现不对劲,那张自先准备搭车的20元钱的确不见了。当他接过那个学生妹子递过来的钱,又准备感谢这个学生妹子时,那个学生妹子早已飘着她那一对小辫子,飞快地向学校的方向跑去了。而那个中年男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望着那学生妹子远去的身影,他那张着的嘴儿好久好久都没有合上来。

“李总,上班去吗?”一辆崭新的白色城市越野车在我的跟前停了下来。原来是一位我在等车的时候认识的,也是在黑茶工业园一家茶厂工作的朋友,他已经买了一辆车,正笑着向我招手着。

“你啥时候买的车呀?”我很是惊奇,并边上车边问着他。

“刚刚买的。”朋友发动了车,看他的那个架势,似乎不是什么老手,应该是刚刚拿到驾照不久。

“为什么要买车呀?”我记得与这位朋友在等车聊天时,他从来就没有提到过要买车的事情,甚至还透露过他很是喜欢这种等车的滋味,可今天却一反常态,自然让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到头。

“没办法,厂里安排我搞业务了,不买车不方便了哟!”朋友好像有种有苦难言似的。

其实,这位普通的朋友只是我在等车的时候所认识的其中一个而已,其故事也只是其中的一个小缩影。说句心里话,在这三年多的等车过程中,虽说每天只有那么十来分钟的时间,可就是在这短短的十来分钟的时间里,我即使没有认识一个身份显贵的达官贵人,但我却认识和结交了许许多多等车的普通人,他们中有乡下的普通干部,有茶企的普通员工和一些南来北往的农民兄弟。我正是从这些普普通通的等车人当中,学会了很多的好东西,其中就有等车要稳得住砣,等车要耐得住心,也就是要以平常之心来对待平常之事……(李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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