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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安化黑茶文化传播者伍湘安爷爷

炎夏,骄阳似火。

车子在曲折蜿蜒的乡村小道上颠簸着,头重得仿佛灌了铅似的,昏昏沉沉中,一条石子路弯弯曲曲铺向山脚。山脚是飞檐翘角、碧瓦琉璃的一个小小茶亭。亭内,一白发老翁手执书卷,低声吟诵。

我走上前去,老翁正在倒茶,琥珀色的茶汤泛起细小的泡沫,在杯心汇成流转的漩涡。我定睛朝那茶水里一瞧:茶汤忽明忽暗,隐隐看见骏马奔腾,卷起飞沙走石铺天盖地。猛然抬头,只见老翁捻须微笑,山间翠竹窸窣作响,两耳灌满清风。我心里暗自惊奇,正欲饮茶,喉咙里一阵翻江倒海——朦胧中被妈妈叫醒,原来,车已经停下了。

路旁是一户人家,屋门半掩,靠窗边,一张朱漆木桌、一方砚台,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正提笔临帖。老人穿着浅色布衫,胸前戴着一尊深黛色的佛像,发丝银白,桌前新沏的茶水缓缓蒸腾起一片热气。

老人起身,做自我介绍。老人姓伍,名湘安,竹石茗轩主人,人称“伍老”。

伍老出生在“万里茶路”的起点——安化县江南镇。他曾亲眼目睹了街市上茶行的兴盛,见惯了南来北往的茶商,记住了许多历史悠久的茶号。他说,黑茶的历史就是一部安化的历史,历史的血脉不能断,安化黑茶的历史不能断!

于是,他自筹资金,常年奔走在乡野小道,挨家挨户地搜集资料,并瞒着妻儿在老家江南镇买下一幢小木屋,把它建成了现在的“安化黑茶文化展示馆”。

伍老一边介绍,一边把我们往里间屋子里引。

走到堂屋,一块巨大的黑茶屏风后,供奉着“天地国亲师位”,供桌的中央,端端正正地摆着两支黑茶。风从穿廊间溜过,撩起挂在梁上的红灯笼流苏轻碰,门楣上,伍老亲笔写的门联,深浓的墨色在光影的跳跃下莹莹闪亮。

来到茶桌前,伍老习惯性地煮上一壶茶。茶水已经热了,“咕嘟咕嘟”地冒着泡。伍老翻出他在左宗棠广场的留影,竟快乐得像个孩子。他说,一生中最佩服的就是湘军将领左宗棠,而左宗棠当年就是在此夜读,而无意间得到了金积堡抗敌妙计。伍老的双眸忽然一亮,伍老年轻时,曾被调到西藏,这一去,就是十年。在老人的记忆中,有两个故乡,一个是天寒地坼的藏北,一个是烟雨如画的江南。眼前这个年过古稀的老人可也曾有红衣怒马,年少轻狂?在那高寒缺氧的高原上,可曾忆起清丽、温柔的家乡?在那无边无际的绝望的白色里,干枯的心像干枯的茶叶,脆弱而易凋零。在那里,最奢侈的便是茶,只有那么一小包,却被煞有介事地装入胸前的口袋里,“你不了解安化黑茶的独特功效,他可是边疆牧民的‘生命之饮’啊!”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望着老人筋脉交错的手背。这双饱经风霜的手,只有在抚摸心爱的黑茶时才格外轻柔吧?

也许,黑茶给伍老带来的,不仅仅是味觉的满足,更是一种温暖的慰藉。茎叶交错的茶砖是父辈们布满皱纹的脸庞,光滑细腻的牛皮纸是母亲慈祥的微笑,鲜艳细巧的红线是姑娘们绵绵的情思。

而那紧压的黑茶,莫不是一种生命的力量。

我曾亲眼看到过黑茶的制作:嫩青的翠叶被烘干,放入密闭的蒸笼,高温蒸煮后,渥堆发酵,装入布袋中千锤万击,最后历经风吹日晒。此时的茶叶已呈现深褐色。极品的黑茶色泽纯,其间散落着美丽的“金花”,是历经重重苦难后绽放的、坚韧的花朵,是被置于死地的茶叶的另一种新生。

这何尝又不像伍老呢?组织的安排,命运的考验,他没有丝毫怨言,就像那被捆束的黑茶,愈困顿,愈坚忍,愈脆弱,愈顽强。硬是在那冰天雪地的荒原上绽放了一朵“生命之花”。茶,冒着热气,一片片茶叶在翻滚的泡沫间舒展,热血的青年们以天地为炉,把青春作叶,蕴酿出沁人心脾的茗香。

“人在草木间。”伍老依然微笑,银白的发丝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真正的爱茶人,不应该到商店、市场寻找,而应该在乡野、田间里寻找,所谓“禅茶一味”不只是品茶,更是细细品味自然与人生。

茶煮好了,飘荡着轻烟。

我凝视着琥珀色的茶水,双眼渐渐被蒸腾的雾气润湿。朦胧中,一匹鬃毛挺立的骏马呼啸而过,梦中的一切又隐隐浮现在眼前。我恍惚着,竟久久不能自已。

饮罢,猛然抬头,伍老正悠悠地吹散茶杯里袅袅的雾气。

我缓缓回头,镂花雕琢的小窗里,苍翠的江南如画卷般铺展。我不禁轻吟起一句诗:“更作茶瓯清绝梦,小窗横幅画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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