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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那块古茶碑

在湘中雪峰山北麓的安化县田庄乡高马二溪村有一块道光年间(1824年)所立的“奉上严禁古茶碑”,经考古和茶学专家考证:此地地处原始次森林,平均海拔800米,占地面积约300亩,山势呈长蛇形铺开,终年云雾缭绕,土质适合,气候宜人,主要生产宫廷天尖贡茶,为道光年间的皇家古茶园。我早就听说家乡有这么一块“奉上严禁古茶碑”了,可由于各种原因一直未能去“瞻仰”过。一日一下午,一位在高马二溪村办茶厂的朋友蒋建辉,特别邀请我和我的同事杨德胜到他那里去吃野味,我这才有幸见到了这块魂牵梦萦了许久的古茶碑。

其实,蒋建辉约我们吃野味已有一段时日了,他当时实际上是只请“土专家”杨德胜的,而我却鬼使神差地与杨德胜在一起,也就稀里糊涂地把我也一同邀请上了。那天大概是下午的三、四来钟,蒋建辉自先在途中就给我和杨德胜打了一个相邀的电话,然后开着他平日里喜欢开着的那辆“老牛黄”越野车就来了。

我们一行三人是从县城东坪镇出发的,沿着一条较为平缓的乡村水泥公路,大概走了十多分钟后就到了田庄乡政府,然后车向左一拐,就开始一直向山上“攀登”而行了。只见山势是越来越高,越来越密,公路是越来越陡,越来越急,幸儿蒋建辉时常在这条道路上跑,轻车熟路,方向盘稳定,而且一路上给我们介绍着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不停地分散着我们的注意力,要不然我们早就被转晕吓晕了。其中不知是好奇还是条件反射,我不由自主地向车外偷偷地看了一看,我们的车是紧贴着大山谷的一侧向上攀行的,车轮的底下是万丈深渊,一条很窄的小溪似一条在爬行中的蚯蚓,两旁是怪石嶙峋,各种树木和荆棘是盘根错节。我们的头顶上似乎就像是一个开着“天空口”的口袋,四周大山矗立,树木林立,茶果飘香,叶繁茂盛,中间是“一线云天”。我们的车仿佛就像是悬挂在空中,时不时与一悬崖或大树上飞来的鸟儿擦肩而过。“请停车,我想休息一下。”我们大概驱车了近一个小时,途中六十多岁的杨德胜好像有点儿不怎么舒服,蒋建辉便在半山腰上将车停了下来。我们走下了车,便有一阵凉风轻轻地划了过来,不得不让我们打了一个寒颤,又刚刚稍微舒展了一下身体,突然觉得耳朵里好像有点闭塞似的,还伴有微微的胀痛感,蒋建辉说那是因为高原反应。车继续前行,不一会就来到了一个稍微平整的地方,那儿有一家新建的小茶厂,坪地上摆放着好多排列有序的千两茶,透过虚掩着的门儿往里瞧,厂房里还堆放着不少的天尖茶。厂房的旁边还有两、三栋旧木制的茶农小屋,屋梁上悬挂着不少的百两茶,阁楼上还摆着一线的天尖茶。蒋建辉停住车,小屋里便走出来了一位中年男子,老远就挥着手说:“野鸡都弄熟了,可以开餐了。”

我们下了车,只见那位中年男子的小屋里还有两、三位男子,他们站在一个正在燃烧着的蒸炉旁边,端着一个捡茶盘,身后摆着好多包茶袋,亦是满脸笑容地在迎接着我们的到来。杨德胜顾不上休息,就径直来到了屋前的一个大水缸旁,麻利地在竹简搭建的山泉水上洗了一下手,打开了那一包包的茶袋,用手抓了抓、捧了捧、看了看、闻了闻,大声说道:“好茶!真不愧是皇家古茶园里出来的好茶。”随后,他将那一包包的黑毛茶分别倒在几个捡茶盘里,进行了一下拼配,用一块块蒸茶布包好,交给那几位男子,又交代了他们一些蒸煮茶时的一些注意事项,这才跟我们一起上桌吃野鸡。

野鸡很香,平日里不太喜欢喝酒的我,也情不自禁地喝了一大碗米酒。酒足饭饱之后,全身顿觉暖融融的了。也许蒋建辉知道我不是纯粹来“馋”一口的,或许是知道我此行的真正目的,吃罢饭后,便叫我跟他上山,直奔那“皇家古茶园”,去瞻仰那块“奉上严禁古茶碑”。

自他们这里到皇家古茶园的确还有一段距离,而且也不通车,我们只能选择步行登山。虽说此路弯弯曲曲的,有的地方还有许多的台阶,有的地方还是几根木头或大石块搭起的跳板,可蒋建辉走起来却是健步如飞的,而我这个很少爬过山的小城人却感到非常的吃力,本来越往上爬,气温就越来越低,我却因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满头大汗淋漓。我们大概爬了将近半个小时,皇家古茶园便呈现在了我们的面前。那是一个山上的宽阔地带,一面朝阳,三面环山,足有数千余亩,其中一处长着一垄垄排列有序的古茶树,生机盎然,呈现着勃勃生机。当阳口处还有几栋零散的茶农农舍,虽说有点儿陈旧,但却像是皇家的看园卫士,自始至终地把守着茶山隘口。而在两株树径达8公分,树齡达数百年的古茶树300米处,一块高高的土坎路旁竖立着一块格外醒目的石碑,那就是“奉上严禁古茶碑”。

我仔细地端详着这块“奉上严禁古茶碑”,其碑文内容有数百余字,其开头写着“钦加州衔署安化县正堂加五级纪录五次杨为谕禁事……”这是指当时主政安化的是一个品秩较高的杨姓县官,因兼管皇家茶园,而系五品州衔,实授七品县令职。其中“私改戥秤”、“搀搭低潮”等买卖双方有违公正的行为明确予以禁止。落款时间为“光四年八月初一日各乡公刊”。据蒋建辉介绍,2011年湖南省文物司法鉴定中心在协同湖南省收藏协会、湖南省茶叶研究所相关文物考察专家和茶叶专家对这个古茶园进行了实地考察后证实:湖南安化县田庄乡高马二溪村九湾十八岔的古茶园为历代贡茶产地“皇家茶园”。

啊!家乡的茶叶能成为历代贡茶真是了不起呀!可藏在深山谁能知呢?蒋建辉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他指着前方不远处正在修建的一条四车道工程建设十分高兴地对我说:“你看了吗?那工程建设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她将连通我们高马二溪皇家古茶园与古楼九龙池和神(辰)山佛教圣地,成为一条政府精心打造的‘茶旅文’山区旅游风光带。藏在深山人未知的安化黑茶将会更加唱响世界,给世界上所有钟爱健康的人们带来福音!”

这将是一件多么激动人心的大事呀!我转过身子,脉脉地看了看“皇家茶园”,又再一次地抚摸了一下“奉上严禁古茶碑”。突然,一股热热的暖流立刻传遍了我的全身,她似乎在告诉着我,这里将有一个又一个惊喜产生,这里将有一个又一个变化呈现。

果然不久,蒋建辉给我打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电话消息,他说看我能否有时间再来他们那里一趟,参加一下“‘天下黑茶第一村’的创建启动仪式”,高马二溪村九湾十八岔又将提升为“天下黑茶第一村”了。

奉上严禁古茶碑、皇家古茶园与天下黑茶第一村的确很相匹配,我想下次再上高马二溪村时,那高山峻岭上又将有其新意……(李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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